第一章 希世之珍 (2-1)

2008年的夏天。

轿车在颠簸的林间小路上缓缓前行，车轮碾过落叶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。

小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，目光落在前方蜿蜒的小路尽头，嘴角扬起一抹笑：“阿柠，如果，我是说如果啊，你有喜欢的人了，你会怎么办？”

沈予柠正低头把玩着耳边的发丝，闻言挑眉一笑，嗓音清脆如同风铃，“表白啊，这有什么好纠结的。”

她侧头看向小姨，眼神明亮得像夏日午后的阳光。

小姨唇角微动，声音柔软却又透出隐约的叹息：“万一……自卑了呢？或是怯懦了呢？”

话音刚落，轿车猛然驶出森林，刺目的阳光瞬间洒满车厢，细碎的光斑跳跃在她的肩膀和发梢上，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辉光。

沈予柠微微眯起眼睛，嗤地一声笑出来，眉梢轻扬，语气里满是不屑：“怯懦？自卑？我为什么要怯懦自卑？小姨，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怯懦自卑？”

小姨默然片刻，缓缓收回视线。确实，她是沈家二小姐，从小到大都被贴满了天之骄女的标签，热烈、耀眼，无人能及。

……

2009年的夏天，一中的学校餐厅内，风扇转动的声音嗡嗡作响，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味儿。

林晚吸了一口黑米粥，咕噜一声咽下肚，看向对面正在啃面包的沈予柠：“阿柠，你认识江钰吗？”

沈予柠头也没抬，左手里捏着一片吐司，右手翻过一页书，随口应道：“不认识。”

“啧，你没看成绩单吗？他是这次的第二名。”林晚歪头看她，补充了一句，嘴里叼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嘟囔着。

沈予柠依旧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，“不知道。”

林晚：“……？”

林晚不死心：“我上次路过他班，感觉他像制冷机，冷冰冰的。”

“不了解。”沈予柠眼皮都没抬一下，语调懒洋洋的。

林晚彻底放弃挣扎，闭眼悲伤：“沈予柠，我把你个人机！”

……

高一二班的教室里，灯光昏黄，晚自习的氛围松散而嘈杂。

因为没有老师的看管，所以同学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，窃窃私语。

沈予柠单手支颐，眼眸微垂，手中钢笔悬在数学题上方迟迟未落，耳畔传来的谈话声断断续续涌入脑海。

“那个人呀，就像蔫了吧唧的蘑菇一样，毫无生气。”身后有人压低嗓音说道，语气中带着嫌弃。

“嗯，阴沉沉的，看着就很不舒服。”另一个附和的声音响起。

周粥放下手中的画笔，揉了揉手腕，慢悠悠插了一句，“我觉得他那种眼神特别奇怪，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，像看透了生死一样。”

“看透生死，不服就干？”林晚的声音突然拔高，显得格外突兀。

“……你给我滚一边儿去！”周粥气急败坏地瞪她。

嬉闹声渐渐远去，沈予柠合上书本，手指轻轻摩挲封面，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一个名字——江钰。

“江钰……”她无声念了一遍，心底莫名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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