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裹着粗布棉袍站在冷宫门阶前时,雪光正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竹笼里的灰老鼠已经没了动静,肚皮上的白毛沾着零星血沫——那是它抽搐时撞在竹条上蹭的。
“哟,这是演的哪出?”
尖细的嗓音从院外传来,我抬眼便见王婆子扭着粗腰挤进来,身后跟着几个拎着食盒的小丫鬟。
她瞥了眼竹笼,脸上的肥肉堆成笑:“沈侧妃这是养宠物呢?倒比从前讲究了。”
我没接话,蹲下身轻轻掀开竹笼的木闩。
老鼠尸体滚落在雪地上,灰白的毛被冻得硬邦邦的。
王婆子的笑声卡在喉咙里,她踮着脚后退半步:“这死耗子有什么好看的?”
“好看的在后头。”我从袖中摸出半把剪子——前日补衣服时藏下的,刃口还沾着棉絮。
指尖触到金属的凉,我想起前世急诊室里的手术剪,消毒水味道混着铁锈味在鼻尖晃了晃,又被寒风卷走。
围观的丫鬟们发出细碎的惊呼。
我捏着剪子,沿着老鼠腹部轻轻划开一道小口,冻硬的皮肉裂开时发出“嘶”的轻响。
胃袋露出来的瞬间,王婆子突然吸了口冷气。
“看这饭粒。”我用剪子尖挑起一点泛着黄的残渣,“和今早冷宫里的馊饭一个颜色。前日里嬷嬷说我身子弱才总吐,可这老鼠没病没灾,吃了三日冷饭就成这样——”我抬头看向王婆子,“王管事,您说这是巧呢,还是有人手欠?”
王婆子的脸白了又红,手指绞着围裙角直发抖:“沈侧妃可别乱说!厨房每日送的都是干净饭食,许是这耗子吃了旁的脏东西……”
“旁的脏东西?”我冷笑一声,把剪子往她脚边一扔,“您且看看它肠子里的白沫——前世我在医馆当学徒时,见过误食霜打的菜叶子的兔子,吐的就是这模样。”我故意顿了顿,“不过霜打菜叶子哪有这么厉害?怕得是掺了点别的,比如……巴豆?”
王婆子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。
我盯着她发颤的喉结,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周围的窃窃私语。
前世当急诊医生时,我总在生死线上抢人,如今在这深宅里,倒要抢自己的命。
“小姐!”秋月突然扑过来扶住我肩膀,“您脸色怎么这么白?”
我只觉眼前发黑,这倒不是装的——昨夜守了半宿老鼠,本就没合眼。
但我顺着她的力道踉跄两步,指尖掐进掌心,硬是让冷汗顺着鬓角滚下来:“许是……许是今早没吃东西……”
王婆子的眼神闪了闪,上前两步虚扶:“这可使不得,我这就去厨房给您熬碗热粥——”
“不用了。”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掐进她松弛的皮肉里,“王管事这么急着走,莫不是怕我晕过去,就没人看见这老鼠肚子里的东西了?”
王婆子的手猛地一抖,脱口而出:“怎会这么快发作……”话出口才惊觉失言,她慌忙去捂嘴,却已晚了。
我松开手,退后半步靠在门框上。
晨光照得我眼尾发酸,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:“王管事倒是知道我该什么时候‘发作’?”
周围的丫鬟们倒吸冷气的声音像炸了群的麻雀。
王婆子的脸涨成猪肝色,对着空气乱挥胳膊:“我、我是说……我是说这耗子体质弱!”
“体质弱?”我摸了摸腰间的木牌——那是前日里偷偷抄的《千金方》残页,“我这儿倒有本《饮食禁忌》,上头说巴豆配寒米,半盏茶的功夫就能让人上吐下泻。王管事若不信,咱们不妨请个稳婆来,给这耗子验验肠子里的东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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