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捏着那粒东珠,指节有点发紧。
皇后的指甲还掐在我手背上,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力道在虚——像快淹死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周御史。”我提高声音,故意让尾音飘出去,“民妇前天在林侧妃屋里找到的那封信,还有她私运的香料,还在你那儿吧?”
廊下的宫灯晃了晃,把周御史花白的胡子照得清清楚楚。
他原本在假山旁边看人下棋,这时捋着胡子走上前,袖子里露出半卷染了茶渍的纸:“回沈侧妃的话,物证都在我怀里。”
皇后的喉结动了一下,我看见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磕在案几上,发出一声细碎的响——和林婉柔砸李嬷嬷时的声音一样。
“娘娘不是说民妇空口无凭吗?”我松开皇后的手,指腹上还留着一道红印,“不如请周大人当众验一下这信上的墨,再查查那批香料的来路?”
周御史应了声“好”,转身从怀里掏出个铜匣。
他打开时,我瞥见匣底铺着丝帕,上面摆着半块松烟墨——正是我前天在林婉柔妆匣里翻到的。
那天她正对着镜子描眉,我假装被茶烫到,撞翻了妆匣。
墨块滚到她脚边,她弯腰去捡,我看到墨身上刻着“承平二十三年,扬州盐商敬奉”。
“这墨是皇后宫里的。”周御史说,“我上个月陪皇上去了坤宁宫,案头摆的就是这种墨,墨身上有盐铁司的暗纹。”他拿起那封信,“这信上的字迹,和我在坤宁宫抄录的御制诗稿比过,连墨色晕开的样子都一样。”
风卷着桂香吹进廊下,皇后的鬓角湿了,东珠步摇在发间晃个不停。
她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摔在地上:“不过是墨一样!那香料呢?你敢说香料也是本宫的?”
“香料我也查了。”周御史从袖中摸出个锦袋,倒出些暗褐色的碎末,“这是西域的龙涎香,我托太医院的孙院判验过,里面掺了坤宁宫秘库的沉水香——娘娘去年冬日赐给各宫的年礼,我记得清楚,每袋沉水香里都掺了三粒金箔,说是取‘金玉满堂’的好彩头。”他用手指碾开香末,三枚薄如蝉翼的金箔在月光下闪了闪,“您看,这不是金箔?”
“啪!”
一声响惊得鹦鹉扑棱棱地飞起来。
皇帝穿着明黄龙袍大步走进来,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:“好个坤宁宫!好个皇后!朕让你母仪天下,你倒把内库当成自己的私产,还勾结外臣陷害王妃?”
皇后跪在地上,发簪散了一半,头发扫过满地茶渍:“陛下明鉴!臣妾、臣妾是被林氏那贱人骗了!”
“骗?”皇帝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我时缓了点,“周卿家刚才说了,那墨是你宫里的,香料是你秘库的,朕的孙子周岁宴上,你还把掺了金箔的沉水香当宝贝分给各宫。”他甩袖指向萧凛,“萧凛,朕命你即日起彻查此案,皇后和三皇子的往来书信,一并给朕翻出来!”
萧凛单膝跪地接旨,玄色大氅在风里翻卷如云。
他抬头时,目光扫过我手背上的红印,眉头皱了皱——我听见他心底闷哼了一声,像被人捶了一拳。
“至于林婉柔……”皇帝语气又冷了几分,“着大理寺连夜提审,她不是说有人许了三皇子侧妃的位置么?朕倒要听听,这‘有人’到底是谁。”
我望着皇后被内官架走的背影,她发间最后那粒东珠“叮”地掉在青石板上,滚进了桂树底下。
忽然想起前两天在冷宫,林婉柔揪着我的衣领尖叫:“你不过是个被王爷厌弃的弃妇,凭什么和我争?”此刻大理寺的差役冲进御苑时,我才明白——她争的从来不是萧凛,是皇后手里那根能攀天的线。
“沈侧妃。”
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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