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梦蝶裹着厚重的狐裘,孱弱地立于白承铉身侧,脸色依旧苍白如雪,唯有一双眼睛,亮得惊人,倒映着校场上黑压压的铁甲洪流。一股复杂的热流在她冰冷的胸腔里涌动——那是深入骨髓的紧张,是对未知的恐惧,是破釜沉舟的决绝……还有一丝,前世孤魂从未奢望过的暖意,名为“守护”。
前世,那个冰冷的世界里,“家”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幻影。生母的漠然,生父的缺席,街巷孩童冰冷的石子与嘲弄,早已将她锻造成一柄沉默的孤刃。今生,李君尧笨拙却炽热的宠爱,白家给予的毫无保留的温暖,如同一束破开永夜的光,猝不及防地照亮了她心底最荒芜、最寒冷的角落。她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暖意,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它夺走!
“梦蝶。”白承铉侧首,低沉的声音裹着风雪送入她耳中,“怕吗?”
她微微摇头,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:“不怕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因为……你在。”她抬起眼帘,望进他焦灼担忧的眼底,眸光沉静如深秋的湖水,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。
白承铉心头猛地一撞,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。他握紧了腰间的剑柄,冰冷的金属也无法冷却此刻心中的灼热——这一战,他输不起!绝不能输!
卯时正,天光在厚重的云层后透出惨淡的微白,风雪却愈加狂暴。白承铉亲率三千精兵,身披雪白伪装,如同雪原上无声移动的幽灵,悄然逼近狼山死寂的谷口。
谷口处,戌族暗哨正瑟缩在将熄的篝火旁取暖,搓手呵气的声音被风雪掩盖。死神冰冷的呼吸,已悄然拂过他们的后颈。
白承铉手臂沉稳抬起,如磐石般定住。下一瞬,数十支利箭撕裂风雪,带着尖锐的死亡尖啸,精准地没入暗哨的咽喉、胸膛!闷哼与倒地声被风雪瞬间吞没。
“杀——!”白承铉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!
三千铁甲洪流般涌入谷中!沉睡的戌族主营瞬间炸开了锅!惊慌失措的士兵从帐篷里冲出,混乱地抢夺兵器,仓促的号令淹没在喊杀与风雪声中,抵抗顷刻间便被钢铁洪流冲垮、碾碎!
白承铉一马当先,长剑如银龙出海,每一次挥洒都带起刺目的血虹,在惨白的雪地上泼洒开惊心动魄的画卷。李梦蝶紧紧缀在他身后,身影在风雪与刀光中显得格外单薄。她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,手中短剑每一次递出,都异常精准、冷静,直取敌人要害。动作虽因剧痛和虚弱而略显迟滞,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沉静、锐利如淬火的匕首,闪烁着为守护而生的、不顾一切的寒芒!每一次格挡,每一次闪避,都牵动肩头的伤口,剧痛如同毒蛇噬咬,冷汗浸透内衫,又被寒风冻成冰碴,她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。
“忠义侯在主帐!”一名浑身浴血的亲卫嘶声力竭地指向中央!
白承铉目眦欲裂,长剑荡开数把劈来的弯刀,不顾一切地朝着主帐方向杀去!李梦蝶咬紧牙关,短剑翻飞如蝶,硬生生替他格开侧翼刺来的数道致命寒光,一个踉跄,几乎跌倒,却又顽强地稳住身形,再次跟上那道银色的身影。
主帐前,战斗已至白热!数十名戌族精锐悍不畏死地围攻着中央那道浴血的身影——忠义侯白崇山!他的战袍早已破碎褴褛,浑身浴血,不知多少伤口在渗出刺目的红,却依旧如风雪中的青松,牢牢钉在地上,手中长刀每一次挥动,都带着力劈山岳的决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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