赴京的路走得并不快。苏砚的伤需要静养,白小陌被白老怪拎去黄山“补课”前,硬塞给林惊鸿一包“秘制烟雾弹”,说是遇上麻烦就往天上扔,他会带着师父赶过来帮忙。
林惊鸿望着那包颜色各异的药粉,哭笑不得,却还是小心收进了行囊。沈青梧最终没跟他们同行,她留在了江南,说要在烟雨楼旁开家绣坊,绣江南的雨,绣戈壁的沙,绣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歉意。
“她会想通的。”苏砚靠在马车窗边,看着窗外掠过的麦田,“沈绣娘的风骨,总不会错。”
林惊鸿正在擦拭长剑,闻言抬眼:“永王那边,真的不会有异议?”她至今记得苏砚转述的话——永王听闻无需兵甲便能逼新帝还政,只是沉默半晌,便让苏砚全力协助她。
“殿下要的从不是皇位。”苏砚的声音清冽,“他常说,百姓要的是安稳日子,谁坐在龙椅上,本就不重要。”
马车驶入京城地界时,正是初夏。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,叫卖声此起彼伏,与江北的苍凉、江南的温润都不同,透着股皇城特有的繁华与肃穆。林惊鸿按着腰间的梅花佩,指尖微微发紧——这里是权力的中心,也是林家悲剧的源头。
他们没去客栈,而是住进了苏砚在京城的落脚点——一处僻静的宅院,院里种着几株玉兰,开得正盛。
“御史台的李大人明日会来。”苏砚沏了茶,“他是先帝旧臣,也是少数敢与玄字门抗衡的人。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玄字门的门主最近动作频繁,似乎在查先帝遗诏的下落,我们得小心。”
次日清晨,李大人果然来了。他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穿着洗得发白的官服,眼神却格外清亮。见到梅花佩,他先是对着玉佩深深一揖,随即红了眼眶:“老夫人当年曾托我照拂大小姐,可惜……老夫无能。”
“李大人不必自责。”林惊鸿将玉佩上的证据誊抄下来,递给他,“这些,能扳倒玄字门吗?”
李大人仔细看着誊抄的卷宗,手指微微颤抖:“足够了。这里面记载的贪腐案,牵连了半个朝廷,连户部尚书都牵涉其中。只是……”他抬头,“玄字门的门主是新帝的舅父,手握京畿兵权,硬来怕是会激起兵变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林惊鸿皱眉。
“得等一个时机。”李大人沉吟道,“三日后是先帝忌辰,新帝会去太庙祭祀,届时文武百官都在,正是公布真相的最好时机。”他起身告辞,“老夫这就去联络旧部,确保那日万无一失。”
送走李大人,林惊鸿总觉得心里不安。她走到院中,玉兰花瓣落在肩头,突然想起楚清寒——师娘若在,定会告诉她该怎么做。
“在想什么?”苏砚走出来,手里拿着件青布长衫,“换上这个,我们去街上走走。玄字门的人眼线多,马车太扎眼。”
两人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,混入朱雀大街的人流。林惊鸿第一次见到糖画,见到捏面人,见到那些在林家旧梦里从未有过的鲜活景象,心头的沉重渐渐淡了些。
“你看。”苏砚指着不远处的粥棚,几个穿粗布衫的人正在施粥,“那是永王暗中设的,京城近来粮价上涨,好多百姓都吃不上饭。”
林惊鸿望着那些领粥的百姓,突然明白赵忠那句话的意思——山河非图,人心是路。这路,从来都在百姓的笑容里,在安稳的日子里。
正看着,突然听到一阵喧哗。只见几个官差正驱散粥棚前的百姓,为首的正是玄字门的人,腰牌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
“奉门主令,即日起,所有私设粥棚一律拆除!”官差的声音嚣张,“谁敢违抗,以通匪论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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