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展开春联,上联是“烟雨满楼藏岁月”,下联是“江湖一路有故人”,横批是“岁暖心安”,字迹是用金线绣的,在红绸上闪闪发亮,连笔画的转折都绣得恰到好处。
“比笔墨写的更有心意。”苏砚由衷赞叹,“等雪停了,我们就去贴在门口。”
说话间,白小陌顶着一头雪花冲进来,手里举着个油纸包,里面的热气把油纸都熏得发亮:“惊鸿姐!苏大哥!快尝尝我刚买的梅花糕!城南张奶奶做的,甜而不腻,上面的豆沙馅是用新收的红豆熬的!”他把梅花糕放在桌上,自己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,烫得直呼气,“孤儿院的孩子们可高兴了,说要给我画幅肖像,挂在药铺的墙上,还说等开春了,要帮我去后山采药呢!”
“小心烫。”林惊鸿递给他杯热茶,“年货都送完了?”
“送完啦!”白小陌咽下嘴里的梅花糕,眼睛亮晶晶的,“我还教孩子们认药材呢,他们说长大了也要当大夫,像我师父一样厉害!”他突然压低声音,凑近林惊鸿,“对了,我今天见着永王殿下了,他说过年要在太湖边办个灯会,让我们都去参加,还要放孔明灯祈福呢!”
林惊鸿望着他兴奋的模样,突然觉得,所谓江湖,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传奇,而是这些藏在烟火里的琐碎——是白小陌手里的梅花糕,是沈青梧指尖的丝线,是苏砚账本上的墨迹,是她剑穗上的同心结,是这些带着温度的细节,让漫长的岁月变得生动而温暖。
傍晚时分,雪又下了起来。听风阁里点起了羊角灯,暖黄的光晕透过灯罩洒下来,给桌椅镀上了层柔和的金边。沈青梧在炉边烤着年糕,白小陌在翻看着谢临舟的新话本,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,苏砚则在给窗外的梅树系红绸,说是江南的习俗,过年要给果树系红绸,来年才能结满果子。
“你们说,赵伯和师娘在天上,会不会也在过年?”林惊鸿突然轻声问。她想起赵忠在风沙渡的孤坟,想起楚清寒安静的侧脸,那些没能一起过年的人,此刻或许正站在云端,看着他们围坐灯火,笑得温柔。
沈青梧的动作顿了顿,把烤好的年糕递给她:“会的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我娘最喜欢过年了,她说过年的时候,天上的神仙会打开天门,让思念的人能看见彼此。”
白小陌放下话本,认真地点头:“我师父也说,好人死后会变成星星,在天上看着我们。赵伯和楚前辈肯定是最亮的那两颗,正看着我们吃梅花糕呢!”
苏砚系完红绸走进来,手里拿着两盏灯笼:“给你们的。”灯笼是用竹篾做的,上面蒙着半透明的纱,纱上绣着梅花和墨竹,正是沈青梧的手艺,“晚上去太湖边赏雪,提着正好。”
林惊鸿接过灯笼,指尖触到温热的竹篾,心里的空缺似乎被填满了。原来那些离开的人,从未真正走远,他们化作了风雪里的暖意,化作了灯火下的笑声,化作了彼此眼中的牵挂,永远活在岁月里。
雪越下越大,太湖边的灯火却越来越亮。永王带着书院的孩子们在湖边搭起了暖棚,谢临舟的书铺伙计在分发话本,白小陌在给孩子们讲黄山的趣事,沈青梧在教孩子们剪窗花,林惊鸿和苏砚则提着灯笼,沿着湖边慢慢走着。
湖面结了层薄冰,映着漫天飞雪,像撒了层碎钻。远处的暖棚里传来孩子们的歌声,唱着江南的童谣,混着风雪传到耳边,温柔得让人心头发软。
“明年开春,去趟江北吧。”林惊鸿望着远处的雪景,“去看看风沙渡的胡杨林,给赵伯的坟添把土,告诉他们,江南很好,我们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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