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集 (2-1)

周末，季嵛收到GeneSplicer的消息：【遇到一个理解我的人，但我们的关系...很复杂。】

季嵛回复：【我似乎也陷入了类似处境。对方看穿了我的伪装，这既可怕又解脱。】

发完这条消息，季嵛突然意识到，自己对林洋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正常师生关系的范畴。这个发现让他有些不安。

周一的生物课上，李雯因为孕吐提前离开，临时让季嵛代课。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站在讲台上面对全班学生。

"今天我们继续学习细胞分裂..."季嵛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
"老师，"一个女生举手，"李老师上周讲到减数分裂的交叉互换，我还是不太明白。"

季嵛深吸一口气，拿起粉笔开始画图。随着讲解的深入，他逐渐忘记了紧张，全身心投入到知识讲解中。他注意到林洋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，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。

下课后，几个学生围上来提问，包括之前从未主动与季嵛交流的张悦。

"季老师，你讲得真好，"张悦真诚地说，"比李老师清楚多了。"

季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"李老师更有经验，我只是..."

"只是更有热情。"林洋突然出现在旁边，把一本《分子生物学》放在季嵛桌上，"这本书我看完了，谢谢。"说完迅速离开。

张悦惊讶地看着林洋的背影："他从不对老师说谢谢的。"

季嵛拿起书，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："期中考试我会考进年级前五十。——L"

季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前五十对林洋来说是个挑战，他目前的排名在一百开外。

晚上回到家，父亲难得地问起学校的事："听说你今天代课了？"

"临时帮忙而已。"季嵛谨慎地回答。

"感觉怎么样？"父亲的目光探究，"比当代理班主任有意思吧？"

季嵛点点头："嗯，挺有成就感的。"

父亲露出满意的表情："好好表现，说不定能转正。教师编制虽然工资不高，但稳定。"

季嵛的心沉了下去。父亲又在规划他的人生了，就像当年高考填报志愿时，坚持让他选择"有前途"的生物工程，而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艺术。

"爸，我还是想考研。"季嵛鼓起勇气说。

父亲的表情瞬间阴沉："还考？两次失败还不够？"

"这次我会更努力..."

"够了！"父亲拍桌而起，"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！安安分分当个老师有什么不好？"

季嵛握紧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："那是我的人生！"

"你的人生？"父亲冷笑，"没有我，你能上京都大学？能有现在的工作？不知好歹！"

母亲赶紧过来劝架，但季嵛已经转身冲出了家门。夜风吹在发烫的脸上，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，最后停在了学校门口。

透过铁栅栏，他看到高二(7)班的灯还亮着。这么晚了，谁会在教室？保安认出了季嵛，放他进去查看。

教室里，林洋一个人伏案学习，桌上摊开着英语习题。听到脚步声，他警觉地抬头，看到是季嵛后明显松了口气。

"这么晚还不回家？"季嵛问。

林洋耸耸肩："家里没人，在这儿清净。"他打量着季嵛，"你怎么了？看起来像跟人打了一架。"

季嵛苦笑："差不多吧，跟我爸。"

林洋出人意料地没有嘲讽，而是推过一张椅子："坐吧。我带了咖啡，要喝吗？"

两人就这样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，分享着一罐速溶咖啡，各自沉默。奇怪的是，季嵛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在这里，没有人对他指手画脚，没有人否定他的梦想。

"你为什么想学生物？"季嵛突然问。

林洋转动着咖啡罐："因为生命很神奇。DNA里藏着所有秘密，就像..."他停顿了一下，"就像我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我父亲会抛弃我们一样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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