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是被拖拽的力量弄醒的。
他发现自己躺在堂屋的地板上,后背硌着八仙桌的桌腿,浑身酸痛。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,里面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。
手里还攥着那面铜镜,镜面朝下,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。他挣扎着坐起来,看见东厢房的门敞开着,自己的行李箱被翻得乱七八糟,衣服扔了一地。
昨晚的记忆再次断裂。他只记得影子越来越长,墙上的旗袍影子伸出手,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眩晕,像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。
“有人吗?”他喊了一声,声音嘶哑得厉害。
回答他的,是院门外传来的几声狗吠,很遥远,像是从山外的村子里传来的。陈默扶着八仙桌站起来,走到后门边,慢慢拔开门栓。后门外面是片荒芜的菜园,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,角落里有口老井,井台是青石板砌的,上面盖着块厚重的木板,边缘缠着生锈的铁链。
他突然想起姑姑说过的话:“你爷爷是打井时出事的,捞上来的时候……脸都泡肿了,手里还攥着把女人的头发。”
陈默的目光落在井台上,木板的缝隙里长出几丛青苔,铁链上的锈迹像干涸的血迹。他走过去,蹲在井边,闻到一股比堂屋里更浓重的腥气,像是死水混着腐烂物的味道。
木板很沉,他试了试,根本掀不动。井台边缘的青石板上,刻着些模糊的符号,和东厢房门框上的黄纸符号有点像,只是更古老,被风雨侵蚀得快要看不清了。
就在这时,他手里的铜镜突然发烫,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。陈默慌忙松手,铜镜“当啷”一声掉在井台上,镜面朝上,刚好对着井口的木板。
他低头看向铜镜,呼吸骤然停止。
铜镜里没有映出井台和木板,而是映出片漆黑的水面,水面上漂浮着些乌黑的长发,像水草一样缓缓晃动。更可怕的是,水面上还映着个倒影——不是他的,而是那个穿旗袍的女人,正低着头,长发垂进水里,嘴角带着那抹诡异的笑。
陈默猛地抬头看向井口,木板依旧盖得严严实实。但他好像能听见井水晃动的声音,“哗啦——哗啦——”,还夹杂着头发划过水面的轻响。
铜镜里的女人慢慢抬起头,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的方向。她的手伸出水面,苍白的手指上缠着水草,缓缓地、缓缓地指向铜镜外的陈默。
“啊!”陈默一脚踹翻铜镜,连滚带爬地后退。铜镜在青石板上转了几圈,最后掉进了野草里,镜面朝下,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了。
他扶着墙站起来,心脏狂跳不止,喉咙里涌上股腥甜。井台那边安静下来,只有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,但他总觉得井里有什么东西在动,正隔着厚重的木板,静静地看着他。
必须把井打开看看。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,就再也压不下去了。陈默环顾四周,看到菜园角落里有根锈迹斑斑的铁撬棍,应该是以前修井用的。他走过去捡起撬棍,铁柄上的铁锈沾了满手,像干涸的血。
回到井边,他深吸一口气,把铁撬棍插进木板和井台的缝隙里,用力往下压。木板发出“嘎吱”的呻吟,慢慢向上抬起一道缝。
一股更浓烈的腥气涌了出来,还带着股淡淡的脂粉香。陈默透过缝隙往里看,井不深,水面离井口只有两米多,黑乎乎的水面上漂浮着些东西,看形状像是……头发。
就在他想把木板撬开得更大些时,水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搅动。陈默看见水面上的头发突然竖起,像无数根黑色的针,朝着井口的方向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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