锈蚀的门 (2-2)

封尘站在便利店门口，盯着冰柜里那些花花绿绿的饮料瓶。三年前，最贵的不过是五块钱的可乐，现在货架上摆满了“纳米胶原蛋白水”“量子能量饮料”，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他胃部抽搐。

收银员扫了他一眼，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秒，又迅速移开。

“现金还是移动支付？”

封尘把纸币摊在柜台上。对方用两根手指捏起钱，像是在捡垃圾。

走出门时，他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声音：

“——刚从局子里出来的吧？”

霓虹灯亮起来了，封尘站在街角，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各种颜色的光切割成碎片。橱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，说最新款脑机接口即将上市。

他突然很想阿飞——那个会为流浪狗哭鼻子的傻小子。三年前那个雨夜，如果他没捡起那把刀……

口袋里的硬币叮当作响。封尘数了数，还剩三百七十二块五毛。够买张去城西的公交车票，那里有家修车厂，老板曾经说等他出来可以当学徒。

公交车进站时，喷出一股冷气。封尘踏上台阶，发现投币箱变成了闪着蓝光的扫描器。

司机不耐烦地挥手：“扫码！不会用就别挡道！”

他退后两步，看着车门关上，公交车驶离站台。

雨越下越大，打湿了他手里的硬币。水珠顺着刘海滴进眼睛，和某种温热的液体混在一起流下来。远处商业街的霓虹在水洼里扭曲变形，像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。

三年的时间，足够让游戏机变成全息投影，足够让投币车变成智能公交，足够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年，变成彻头彻尾的古代人。

封尘抹了把脸，走向雨幕深处的电话亭。至少那里应该还能用硬币——如果电话亭还没被拆掉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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