共振频率2 (2-1)

我的伤口与你的伤口相遇时，

它们用疼痛的语言交谈。

你说这是伤疤，

我说这是地图。

我们数着彼此身上的印记，

像盲人阅读盲文版的《圣经》。

通风管道像一条黑暗的肠道，吞噬着封尘的每一次喘息。

金属接缝割伤了他的膝盖和手掌，但比起脑中芯片的灼烧感，这些疼痛几乎可以忽略。身后远处，追兵的喊声和脚步声时隐时现。

不知爬行了多久，一丝潮湿的空气从前方传来。封尘循着这微弱的指引，终于看到一个通向外部的排气口。雨水从缝隙溅入，打在他滚烫的脸上。

撬开铁丝网的瞬间，夜雨倾盆而下。封尘跌落在汽配城卸货区堆积的纸箱上，右脚踝传来尖锐的疼痛。他咬牙站起来，环顾四周——

"小叶？"他低声呼唤，回应他的只有雨声。

阴影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拽入角落。小叶的脸在雨中苍白如鬼魅，右手的绷带已被血浸透。

"U盘？"她声音紧绷。

封尘拍拍口袋："在这。芯片样本也带出来了。"

小叶松了口气，拽着他往围墙方向移动："正门被封了，跟我来。"

雨水冲刷着垃圾堆积的小巷，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。封尘的脚踝疼痛加剧，芯片的灼热也未曾消退。转过几个弯后，小叶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，从鞋底摸出钥匙时，她的手抖得厉害。

"安全屋，"她喘着气说，"他们不知道的地方。"

门后是个不足十平米的密室，却比封尘想象中整洁。一张床垫，一个小型工作台，墙上贴满照片和剪报，用红线连接成复杂的网络。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整齐排列的电子设备——显然是小叶自己组装的某种监控系统。

"坐下。"她拿出医药箱，示意封尘处理脚踝。

当他卷起裤腿时，肿胀已经非常明显。小叶喷上药剂的动作很轻，但封尘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
"轮到你了。"他接过医药箱，指向她渗血的右手。

解开绷带的过程很慢，因为血液已经凝固粘连。当最后一层纱布揭开时，封尘屏住了呼吸——小叶手腕内侧的伤疤狰狞可怖，周围皮肤布满灼痕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炸开过。

"我自己挖芯片时弄的。"她语气平静，眼神却飘向远处，"用烙铁止血。"

灯光下，封尘注意到她手臂上还有其他伤疤——整齐排列的刀痕，圆形的烫伤，甚至像是动物咬过的齿印。他想问，却看到小叶摇了摇头。

"福利院的'校准测试'。"她简短地说，抽回手自己包扎，"为了确定芯片的最佳控制频率。"

愤怒再次在封尘胸口翻涌。他拿出U盘插入电脑："我们该看看这些证据了。"

文件一个个打开，内容比想象的更惊人。除了实验数据，还有财务记录、贿赂名单，甚至"意外死亡"报告。最令人不安的是标着"阶段五"的计划书——将技术推广到"员工效率提升"和"学生专注力增强"。

"他们想把所有人都变成傀儡..."小叶的声音发抖。

封尘突然指向一个子文件夹："这是什么？'异常对象记录'？"

点开后，是十几份标着红色警告的档案。封尘很快找到了自己的——"14057号，抗控制倾向显著，建议终止"。

"这就是他们放弃我的原因？"封尘困惑地问。

小叶调出脑波对比图："看这个，你的丘脑活动模式与其他人不同。"她放大一组数据，"当芯片试图同步时，你的大脑会产生反向波动，就像...免疫反应。"

封尘想起少管所里那些奇怪的梦——总是在反抗，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，内心深处也有个声音在呐喊"不"。

"能复制这种反应吗？"他问，"用来帮其他人？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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