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猫的瞳孔 (2-1)

他们说这是自由，

却在我们脑中埋下指令。

当所有线都被剪断时，

我们才发现，

连愤怒都是被编程的反应。

黑猫的眼睛在昏暗的诊所里闪着红光，像两滴凝固的血。

封尘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刀，刀柄上的蜘蛛图案硌着他的掌心。阿飞站在门口没动，嘴角挂着那种不属于他的微笑，工作服上沾满了机油和某种暗色液体。

"陈律师说你很特别，"阿飞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"14057号，唯一抵抗成功的实验体。"

小叶在封尘身后绷紧了身体，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自己后颈上，急促而温热。

"阿飞，"封尘尝试着叫他的名字，"你还记得我吗？三年前，在旧城区的那家网吧..."

阿飞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裂缝，眉头短暂地皱了一下。笼子里的黑猫突然发出嘶嘶的声音，机械尾巴啪啪地拍打着铁笼。

"记忆是多余的负担。"阿飞抬起左手，露出手腕内侧的蜘蛛纹身——和小叶的伤疤在同一个位置，"服从带来秩序。"

封尘注意到阿飞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，姿势有些不自然。他装作不经意地向前半步，挡在小叶前面："那只猫怎么了？"

"实验品X-12，"阿飞用空着的手敲了敲笼子，"第一代神经控制终端。"猫的机械尾巴突然伸直，末端弹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针。

小叶倒抽一口冷气："他们用动物测试控制技术..."

"聪明。"阿飞歪了歪头，这个动作让封尘心脏绞痛——那是曾经的阿飞思考时的习惯动作，"动物比人类纯粹，没有那么多无用的情感干扰。"

诊所里的灯光忽明忽暗，封尘的芯片又开始发热。他意识到这不是偶然——阿飞，或者说控制阿飞的人，正在加强信号输出。

"为什么要这么做？"封尘艰难地开口，"你曾经那么喜欢动物..."

阿飞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秒，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——那根本不是手，而是一只机械义肢，指尖闪着寒光。

"我曾经是个软弱的废物。"机械手指开合间发出轻微的嗡鸣，"现在我是进化的一部分。"

封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芯片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。他悄悄按下口袋里的干扰器开关，希望小叶已经调好了频率。

"那天晚上，"封尘直视阿飞的眼睛，"你为我挡了那个酒瓶。记得吗？养父的人来找麻烦，你头上缝了七针。"

阿飞的机械手突然颤抖起来，人造皮肤下传来电路短路的噼啪声。他的表情开始在不同情绪间快速切换，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。

"无用的...记忆..."阿飞的声音断断续续，"必须...清除..."

黑猫在笼子里疯狂抓挠，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。封尘趁机向前一步，将干扰器对准阿飞的太阳穴。

"现在！"他大喊。

小叶按下手中的控制器，干扰器发出高频蜂鸣。阿飞像被雷击中般剧烈抽搐，机械手不受控制地砸向旁边的药品架。玻璃瓶碎裂的声音中，他跪倒在地，发出非人的嚎叫。

"频率不对！"小叶检查着读数，"他的芯片型号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！"

封尘扑过去按住不断痉挛的阿飞，看到他耳后有液体渗出——是血还是某种生物冷却液？黑猫的笼子突然弹开，那只机械生物闪电般扑向小叶。

"小心！"

折叠刀出鞘的寒光在空气中划出银色弧线。黑猫在半空中被斩成两截，落地时火花四溅，机械部件散落一地。但猫头还在动，电子眼锁定着封尘，发出诡异的合成音：

"找到你了...14057..."

阿飞趁机挣脱，机械手掐住封尘的喉咙。缺氧的眩晕中，封尘看到阿飞的眼睛——左眼瞳孔正常收缩，右眼却保持着诡异的固定大小。

"阿飞..."封尘艰难地挤出声音，"你的...右眼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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