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部郑繁星:杨家狐君18

半月后，天波府的晨钟破天荒停摆。杨清竹的寝殿案头，未写完的战报墨迹已干，窗棂上悬着的灵兽灯在晨风中摇晃，空落落地照着半卷残书。杨彦昭捏着弟子在雁门关外拾到的染血护腕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护腕上“杨家”二字被暗红血迹晕染，宛如一道未愈的伤口。

杨业：“启动天机罗盘！”

杨业仙帝的怒吼震得九重天阙簌簌落尘，苍老的手掌重重拍在殿中青铜巨盘上。罗盘指针疯狂旋转，映得满殿人影扭曲，最终颤巍巍指向西北方的幽冥渊。杨清心急得直跺脚，腰间的灵兽铃叮当作响：

杨清心：“幽冥渊魔气翻涌，三哥若误入......”

话未说完，清俊已握紧玄铁剑纵身而起，身后跟着十几个杨家小辈。

天波府上下乱作一团。厨房的火头仙童打翻了熬好的补汤，药香混着慌乱的脚步声弥漫在长廊；藏经阁的守阁长老翻出尘封百年的古籍，佝偻着背在泛黄书页间寻找蛛丝马迹；就连平日最沉稳的护院统领，此刻也对着传讯玉简大吼：“给我搜遍每一寸山河！”

杨业仙帝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护孙令，突然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。三日后，当他重返天波府时，雪白长须上结着冰晶，仙袍下摆还沾着幽冥渊的毒瘴。

杨业：“在归墟海域发现魔气残留！”

老人将一枚染黑的鳞片掷在案上，鳞片表面的纹路竟与杨清竹修炼的九尾火莲功法隐隐呼应。

杨彦昭同杨彦郎，杨彦平，杨彦定，杨彦广，杨彦嗣和杨彦庆连夜召集家族精锐，战甲碰撞声惊醒了沉睡的星斗。临行前，杨彦昭默默将杨清竹幼时玩过的九尾玉佩系在腰间，望着灯火通明的天波府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——怀中的幼子攥着他的战甲扣，奶声奶气说要成为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，之后他的孩儿便被魔军抓走杀害，魂魄化入九尾天狐体内，十几年之后被他接回天波府。

海上风暴肆虐，归墟海域的浪尖翻涌着诡异的幽蓝。杨清心的灵兽突然发出悲鸣，前爪死死扒住礁石，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化作朵朵红莲。

杨清心：“是小弟的气息！”

少年哽咽着冲向漩涡中心，却被杨彦庆一把拽回。只见他咬破指尖，鲜血滴在屠魔印上，封印的金光瞬间撕裂乌云，照亮海底那道蜿蜒的血痕。

当众人终于在珊瑚丛中找到昏迷的杨清竹时，他周身缠绕着漆黑锁链，九尾虚影黯淡如残烛。杨业仙帝颤抖着解开孙子衣襟，心口处赫然浮现出魔主残魂的印记。

杨业：“当年九尾火莲与魔主相撞，竟是种下了这等隐患......”老人老泪纵横，颤抖的手掌抚过孙儿苍白的脸颊，“都怪爷爷没护好你......”

杨清竹在剧痛中苏醒，映入眼帘的是杨彦昭布满血丝的双眼，叔叔伯伯们焦急担忧的眼神。父亲从未如此狼狈过，战甲破损处露出的皮肤被魔气灼伤，却仍固执地将渡灵诀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。

杨清竹：“爹，爷爷.，我会不会死.....”

他气若游丝，话音未落就被杨业仙帝塞了满嘴丹药。老仙帝一边抹眼泪一边骂：

杨业：“说什么傻话！我们杨家的孩子，就算坠入九幽，也定要把你捞回来！”

归程的云舟上，杨清竹枕着清俊大哥递来的暖玉，听着清俊和清心，清澈默默擦拭玄铁剑的声响，望着甲板上守夜的杨家子弟。月光洒在他们疲惫却坚毅的脸上，他忽然明白，自己从来不是孤身奋战——哪怕前路是幽冥渊的毒瘴，是归墟海的巨浪，只要回头，永远有家人们撑起的一片晴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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