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蝉的最后一声嘶鸣消散在夜幕里,杨清竹攥着两枚酒葫芦摸进栖梧阁时,正撞见杨彦郎将半块桂花糖糕抛向空中,而后仰头精准咬住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在他玄色衣袍上,映得腰间那枚九尾玉佩泛起朦胧的银辉。
杨彦朗:“小没良心的,偷吃独食也不叫上四伯?"
杨彦郎挑眉伸手,指尖却先落在少年尚未痊愈的肩伤处,灵力如温流渗入肌理,
杨彦朗:"今天演武场那套剑法,最后三式是不是扯到伤口了?"
杨清竹僵在原地,酒葫芦险些脱手。白日里他特意挑人少时练剑,却还是没能逃过四伯的眼睛。酒液在葫芦口晃出细碎涟漪,他垂眸盯着对方靴面上沾着的泥点——那是今早他偷偷跑去后山旧剑冢,四伯不放心跟随时留下的痕迹。
杨清竹:“四伯..."少年喉结滚动,突然将酒葫芦重重塞进对方怀里,"您说,当英雄是不是就得浑身是伤?"
酒液晃出的声响戛然而止。杨彦郎倚着廊柱的身子微微前倾,月光照亮他眼角新添的细纹。这些日子他总爱躲在暗处,看着杨清竹强撑笑颜哄骗家人,看着少年在深夜里攥着染血的绷带辗转难眠。此刻少年眼底翻涌的惊惶与不甘,像极了那年雁门关外,他被妖邪利爪贯穿肩胛时,倒映在血泊里的破碎月光。
杨彦朗:"过来。"杨彦郎扯开酒葫芦塞子,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漾出涟漪,"知道你爹为什么总把断刃佩在腰间?"他屈指弹了弹杯沿,酒水溅起的水珠在月光下碎成星子,"当年他为救你硬抗天劫,金丹崩裂那刻,所有人都以为杨家要折损这员大将。结果呢?他瘸着腿在演武场教了你二哥整整三个月的基础剑招。"
阁楼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,杨清竹忽然想起深夜路过父亲书房时,总见案头摆着自己昏迷时攥着的那截剑穗。原来那些他以为无人知晓的脆弱,都在家人不动声色的守护里悄然沉淀。
杨彦朗:"疼是真疼,怕也是真怕。"杨彦郎仰头灌下烈酒,喉结滚动间,露出颈侧狰狞的旧疤,"但你看。"他解下腰间玉佩抛给少年,玉质温润却遍布裂纹,"这是当年百姓用碎玉给我拼凑的,他们说杨家儿郎流血的地方,都会长出新的光。"
酒葫芦在两人手中来回传递,醉意渐浓时,杨彦郎突然掏出个油纸包。桂花糖糕的甜香混着酒香散开,他捏起一块塞进少年嘴里,自己却咬着糖糕边角,含混道:
杨彦朗:"知道你在藏经阁翻了半个月古籍?找能压制伤痛的秘法?"见杨清竹猛地呛咳,他伸手轻轻拍着后背,"傻小子,我们守着你不是为了看你当不会痛的木头人。"
夜风卷起满地梧桐叶,杨彦郎突然起身抽出腰间软剑。剑穗上的银铃未响,剑气却已在月光下织出细密的网。
杨彦朗:"看好了,这招'夜雨梧桐'专门用来卸力。"他动作行云流水,每一次挥剑都精准避开要害,"真正的杨家剑法,不是以命相搏的莽夫之道,而是..."剑尖突然停在少年眉心三寸处,"是哪怕伤痕累累,也要护住身后万家灯火的底气。"
杨清竹望着四伯眼中的灼灼星火,忽然想起昏迷时最清晰的那个梦。梦里他坠入黑暗深渊,却总有无数双手从上方伸来——父亲温暖的掌心,母亲带着药香的指尖,兄长们握着剑柄的有力手掌。此刻四伯递来的酒葫芦还带着体温,糖糕的甜意顺着喉间蔓延到心口。
更漏声里,栖梧阁的烛火熄灭又复燃。杨清竹枕着杨彦郎的腿沉沉睡去,梦里不再有撕扯神魂的利爪,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飘落的桂花糖霜。而守着少年的杨彦郎,正用剑尖在地上刻着新的剑招,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长到仿佛能延伸到天波府外那片永远为他们亮着的万家灯火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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