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部郑繁星：杨家狐君31

杨府内，烛火在寒风中摇曳不定。杨彦昭攥着杨清竹遗落的药锄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：

杨彦昭："清竹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，就是潘府后山。"

杨彦郎猛地拍碎案几，木屑飞溅：

杨彦朗："潘豹最近总是和清竹在一起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！"

四兄弟披挂整齐，腰间佩刀映着冷光，踏着积雪直奔潘府。

潘府高墙外，更鼓声沉沉。杨彦嗣翻墙而入时，惊起檐角宿鸦。四人屏息穿过回廊，忽见后院柴房透出微光。杨彦庆踹开朽木门的刹那，寒光乍现——四柄刀刃几乎同时指向屋内。

杨彦昭："清竹！"

杨彦昭的刀尖却在看清屋内景象时凝滞。月光透过窗棂，洒在满地兔毛上。杨清竹跪坐在草堆里，怀中蜷缩着只断腿的白兔，肩头还趴着只灰兔，正用前爪轻拍他的脖颈。而潘豹则半跪在旁，笨拙地举着止血布条，金冠歪斜，锦袍沾满泥污。

杨彦朗："清竹！"

杨彦郎的吼声惊得兔子竖起耳朵。杨清竹转头时，众人这才发现他鬓角结着冰碴，衣襟染着暗红血渍，却不是人血——而是兔爪上凝固的伤口。

杨清竹："父亲，四伯，七叔？你们怎么..."

杨清竹话音未落，潘豹突然将止血布条往地上一甩：

潘豹："来得正好！你家这小神医，非要拦着我打猎！"他指向墙角竹笼，里面七八只野兔挤作一团，绒毛蓬松如雪球，"说什么'万物有灵'，拽着我袍子往药庐跑，害我摔进泥坑，你们赔我袍子！"

杨彦昭收刀入鞘，目光扫过杨清竹怀中挣扎的白兔。断腿处缠着浸血的葛布，显然经过仔细包扎。他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："医者仁心，清竹这孩子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。"

杨清竹："潘叔叔其实是非常好的人..."杨清竹轻咳一声，打断还在跳脚的潘豹，"他见我孤身采药，便派人暗中护送。前日在山崖遇险，也是潘府护院相救。"他摸出怀中朱果，却见最饱满的那颗表皮裂开细纹，"只是朱果受了颠簸，药效恐怕..."

杨彦嗣蹲下身子，指尖拂过兔子断腿：

杨彦嗣："这接骨手法，倒是像祖父教的。"他忽然转头看向潘豹，"听闻潘将军最恨滥杀无辜，若是知道公子猎兔取乐..."

潘豹："谁说我要杀它们的？我妹妹和清竹都喜欢兔子！"潘豹抢过话头，耳尖泛红，"不过是...不过是见这小兔崽子可怜，暂且养着罢了！"他猛地踹开柴房门，冷风卷着雪粒灌进来，"都杵着作甚？还不把这些脏东西挪到暖阁！"

杨清竹与父亲，叔叔伯伯们对视一眼，忽然笑出声。他小心翼翼将白兔放进竹笼，袖口滑落处露出青紫伤痕——正是攀岩时留下的旧伤。杨彦郎默默解下披风披在他肩上，杨彦庆已抱起装着野兔的竹笼：

杨彦庆："走，咱们带这些小家伙回杨府，祖父见了，定要教清竹调制更好的伤药。"

雪夜渐深，一行人踏着积雪离开。潘豹倚在门廊下，望着杨清竹远去的背影，突然抓起金冠砸向廊柱：

潘豹："看什么看！还不赶紧去准备兔粮！"

暗处传来护院憋笑的声音，惊得檐角积雪簌簌而落，在月光下宛如碎玉纷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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