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术室的落地窗被夕阳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时,森川未咲把一管镉黄颜料“啪”地拍在鹈饲萤面前的画桌上。薄荷绿的挑染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,工装背带裤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钛白,像撒在墨蓝夜空的碎钻。
“鹈饲萤!”她叉着腰,用沾满群青的手指点着萤的画稿,“你这墙绘是打算画给鼹鼠看吗?全是灰扑扑的色块!”
萤正对着画稿上那片始终空白的鸢尾花区域发呆,被她吓了一跳。笔尖在纸上拖出一道歪斜的赭石,像道未愈合的伤口。“我……”她想解释灵感卡住了,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——网球部的训练馆方向,幸村精市今天又提前离开了。
从昨天在图书馆撞见柳莲二,到今天训练时看见他被柳生扶着走向医务室,萤的心里像压着块湿海绵,沉甸甸的。她甚至不敢去想,那本医学图鉴上“避免剧烈运动”的字句,究竟在幸村身上意味着什么。
“别‘我我我’了!”森川突然抓起萤的手腕,把她的手指按进旁边的湖蓝颜料罐里,“看好了,盛夏的光不是你这样蔫巴巴的!”她拽着萤的手,在旁边的废纸上用力抹开,湖蓝与镉黄碰撞出刺眼的翠绿,像被晒化的海水浇在发烫的沙滩上。
“你闻,”森川把颜料罐凑到萤鼻尖,“松节油混着阳光的味道,这才是夏天!”她的眼睛亮晶晶的,“你画的鸢尾总躲在阴影里,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你不敢让它们晒到真正的光!”
萤看着废纸上那团狂野的绿色,忽然想起昨天在训练馆门缝里,幸村跃起扣杀时,阳光在他球拍上爆发出的光斑。那光斑像颗小太阳,却只存在于挥拍的瞬间,落地时便迅速暗下去。
“森川,”她轻声问,“如果……如果想画一个人,却又怕画错他的样子,该怎么办?”
森川挑了挑眉,薄荷绿的刘海扫过额角:“那就画他让你最心动的瞬间啊!比如……”她忽然压低声音,用手肘撞了撞萤的肩膀,“比如幸村部长挥拍时,头发被风吹起来的样子?我跟你说,上次我路过网球场,看见他擦汗时……”
“森川!”萤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抓起旁边的纸巾去捂她的嘴。
恰在此时,美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。两人同时回头,看见幸村精市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包。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,袖口规规矩矩地卷到小臂,露出的皮肤依旧苍白,却没再看见那道白色的胶布。
“抱歉打扰,”他的目光落在萤染着湖蓝的手指上,嘴角弯起温和的笑,“是柳生说鹈饲同学需要这种素描纸,刚好我家里有多余的。”
萤慌忙把手指藏到身后,却听见森川在旁边夸张地倒吸一口气:“哇!幸村部长亲自送画材?这是什么少女漫画剧情!”她挤眉弄眼地冲萤使眼色,“鹈饲,还不快谢谢部长?顺便问问部长要不要留下来‘指导’一下?”
幸村的耳根似乎微微红了红,却依旧从容:“如果不打扰的话,我可以看看墙绘的进展吗?”
萤的心怦怦直跳,几乎是僵硬地递过画稿。幸村接过时,指尖擦过她的手背,那触感冰凉,让她想起医院的消毒水味。他的目光落在画稿上,在那片空白的鸢尾花区域停留了很久,然后拿起旁边的铅笔,在空白处轻轻勾勒。
“这里如果加入动态的线条,”他的声音很轻,铅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响,“比如网球的轨迹,会不会让画面更有生命力?”他画出一道流畅的弧线,尾端自然地勾出一片鸢尾花瓣的形状,“像这样,让光有迹可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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