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龙黛希,今年二十七岁,在“老板”手下做了整整三年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,每次指尖触到那些透明晶体时,骨头缝里都会泛起七岁那年的冷。
那年夏天,蝉鸣吵得人发昏,我蹲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,看着穿警服的人把我爸架出来。他瘦得像根被水泡透的柴禾,眼神直勾勾的,嘴角挂着黏糊糊的口水,手里还攥着半张锡纸。周围的人指着他骂“瘾君子”,那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过来,有个阿姨拉着她的小孩说:“看见没?学坏了就会变成这样,家破人亡。”
家破人亡,他们说得真准。
我妈当天就疯了,抱着我爸那件洗得发白的警服,在屋里转圈,嘴里念叨着“他是好人,他是好人”。后来她被送进了疗养院,我去看她时,她只会对着我笑,问我是不是来送糖果的。
外婆把我接回了老家,那个闭塞的小村子。我成了村里的“毒瘤”,孩子们见了我就跑,大人们见了我就绕路。有次我听见邻居在背后说:“龙家那丫头,爹是吸毒的,妈是疯子,将来指不定是什么货色。”
我攥着拳头跑回家,外婆摸着我的头说:“别听他们的,咱做好自己就行。”可我知道,有些烙印,从出生那天起就刻在了骨头上。
我拼命学习,想考音乐学院。我喜欢钢琴,指尖落在琴键上时,那些嘈杂的声音好像就会消失。我偷偷攒钱买了本破旧的乐谱,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看,幻想着有一天能站在舞台上,弹自己写的曲子。
十七岁那年,高考前夕,我正趴在桌上练音阶,外婆红着眼圈走进来,递给我一个泛黄的信封。
“你爸……没了。”她声音发颤,“监狱里来的信,说是……自杀的。”
我手里的谱子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那个我恨了十年的人,那个让我抬不起头的“瘾君子”,就这么没了?
信封里是几张皱巴巴的纸,字迹潦草,却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。
“希希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爸应该已经不在了。爸对不起你和你妈,但爸不是坏人。爸是警察,卧底了十年……”
后面的字,我几乎是哭着看完的。原来他不是自愿吸毒的,是被那帮毒贩逼着吸的,为了获取信任,为了拿到证据。他说他每天都在煎熬,想戒毒,想回家,可他不能。他说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我们,但他别无选择。
“爸知道你想考音乐学院,爸对不起你,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。如果有来生,爸一定做个好爸爸,陪你练琴,听你唱歌。”
最后一句话,他写了又划,划了又写,墨迹晕开一片:“希希,别恨爸。”
恨?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恨了。
那天晚上,我把那本乐谱烧了。火光里,我好像又看到了七岁那年的夏天,我爸抱着我,在院子里转圈,他说:“我们希希将来要当大音乐家,弹最好听的曲子给爸爸听。”
可现在,我要走另一条路了。
我撕了音乐学院的报名表,填了警校。
有人问我为什么,我说:“想当警察。”
他们不知道,我是想替那个没能走出来的卧底,走完他没走完的路。
现在,我在“老板”身边,看着那些白色的粉末被分装、被交易,看着那些和我爸当年一样的人,在毒瘾里挣扎。我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暴露,随时可能死在这里,但我不怕。
因为我叫龙黛希,我是龙正国的女儿。
我爸用十年卧底,换来了一份证据。
我想用我的命,换一个没有毒品的明天。
这一次,我不会让他失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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