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狗崽崽走了

是日秋高气爽，天朗明清，啊呸，四月的天哪有天高海阔的时候，清明刚过不久，龙舟水又有许久未见的气势，整个门派上下都被笼罩在一层水雾之中，让人感觉随意动一下衣服都能拧出水来。

长老阁中，座首的妙音仙子懒懒坐在贵妃榻上，手里还拿着从凡间偷偷带过来的烟斗，斜眼看跪在地上的好师侄：“嗯？你把话再说一遍，我年纪大了有点听不清啊。”

说是年纪大，其实妙音仙子不愧对她仙子的称号，咋一看也就二三十的好年华，又偏爱穿花红柳绿的束胸长裙，颇有几分民间皇族娘娘的韵味。

跪着的是温书稔，只是也没有跪的多端正，仔细一看还能看出他偷偷侧坐，手上还虚虚行礼，把原先的话又复述一遍：“珠玑他带弟子们历练去了。”

妙音仙子不满皱眉：“我不是说了这段时间不许他离开门派的吗？”

“珠玑他私自领了下山的牌子，本来该泽演带出去的。”温书稔一字一句说着。

妙音仙子又是一挑眉，手里的烟斗放下复又拿起，似乎想说什么又没开口。温书稔上去给她换了烟丝，重新点了送到她嘴边，又重新在一边等着她说话。

妙音仙子顺势吸了一口，再开口已经是另一把略带沙哑的嗓音：“阿稔，是你放走了他。”

温书稔闻言浑身一震，扑通一声跪下，声音颤抖：“师父，果真是你。”

“妙音仙子”看了他一眼，神色间已然不是妙音那股贵妃的劲，而是妙药仙子那点落落如水的柔和：“好孩子，我就知道瞒不过你。”

“师父！”温书稔一跪到底，其实他也是瞎蒙的，妙音仙子这百来年矜矜业业处理门派事务他是看在眼里的，但无奈他也是百来年前的人，还是三位长老加师祖从婴儿带到十五岁的人，怎地不清楚几位的做派？哪怕妙音仙子再怎么深居简出，再怎么断绝与弟子们的联系，温书稔还是从传书中摸出那么点端倪。“师父你们不是随师祖……”

“好孩子，这事也早该跟你说了……”顶着妙音仙子皮囊的妙药心疼的把温书稔从地上扶起来，半拥在怀里，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需要她们几姐妹轮流哄睡的小婴儿，娓娓说着百年前那点破事。

原来门派除了往常那些修炼法门，还有一门邪法。世人认定的邪法，无非是采阳补阴之类。门派中的邪法，也不过如此，只是归一真人觉得外面的女修都不如自己养出来的干净。于是他走遍五洲四海，搜集来十五个女婴。

“十五个？师父，我们不是就三个长老？”听到这，温书稔还觉得有些奇怪，顺势也是挣开妙药的怀抱，自己乖乖找了个脚凳坐好。

妙药点点头，表示她没说错：“想当年，你师父我可是十五个师姐妹呢……”

归一真人搜集这十五个女婴用的手段不一，强取豪夺、采生折割各种各样迫使这十五个女婴身负血海深仇，也得亏归一真人皮囊生得实在好，骗得这堆女孩对他死心塌地，哪怕他口生莲花，吹嘘他修炼需要有人自荐枕席，这堆女孩也是前仆后继，甚至有段时间，女孩们还觉得自己是在为自己肩负的血海深仇出力，甚至于，女孩们彼此间都知道有这回事，但又被骗得心甘情愿。那段时间，归一真人坐享齐人之福，内心更是被这堆女孩捧到天上去。

变故也来得很突然，女孩们本来对这种生活没觉得不妥，大家自行安排时间，轮流陪师尊一晚，隔天又是好姐妹嘻嘻哈哈闹成一团。就是突然有一天，有位姐妹葵水不来还有些反胃，但因为无人教导这些，她以为自己病了，找了自学医术的姐妹开点药吃。结果会医术的姐妹当晚翻遍医书，确定她的好姐妹是身怀六甲。而出于初为人母的心态，准娘亲决定把这天大喜讯告诉准爹爹，结果，变故就来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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