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结碎开时 (2-1)

"是龙阳的无执魂。"林峰突然开口，掌心的青铜链残片正与镜中红光共鸣，"龙阳当年为守姜国，把'放下'的念头亲手碾碎了，那缕魂飘到上古战场，被陨落后的神祇残魂裹住，最后附在了焚寂上——所以百里屠苏的荒古余烬，才成了补全他命魂的钥匙。"

景天望着镜中完整的龙阳影，魔剑突然发出低鸣。

他想起龙葵祭剑时的眼神，想起五十年后魔剑里偶尔闪过的、龙阳站在空城里的孤影——原来不是不愿放下，是当年的他，根本没有放下的资格。

溯洄镜的光突然转暗，第三道影浮上来时，赵灵儿的呼吸骤然停住。

那是青儿的背影。

她跪在南诏国祭坛中央，面前摆着女娲族的血誓契约，手里捏着一支快燃尽的凤凰翎。

祭坛下，老妪（那时还是青丝）抱着襁褓中的灵儿，眼泪砸在襁褓上："姐姐，用你的命魂换破执咒，不值得！"

青儿回头时，脸上带着笑，眼角却淌着血："值得。"她抬手按住祭坛中央的轮回盘，指尖血珠滴在"南诏"二字上，"我女儿不能再走我的路，被命魂之链捆死。这咒，要让她有机会选自己的活法。"话音落，她的身影开始透明，化作一道青光钻进轮回盘——那青光，正是老妪五十年间维持身形的灵力本源。

原来那老妪，从来不是外人。

是青儿用命魂残片化成的守护影，守着南诏国，等女儿来解开她当年没解开的死结。

赵灵儿："娘..."声音碎在喉咙里，掌心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，与景天颈间的玉佩相吸相引，两道光缠成锁链的形状，撞向溯洄镜。

镜中所有影子瞬间重叠：李逍遥埋玉的手、龙阳握剑的手、青儿按在轮回盘上的手，最后都落在赵灵儿与景天相握的手上。

赵灵儿："破执咒，起。"闭上眼，将体内女娲血脉注入玉佩。

青金色的咒文从镜海升起，缠上两人腕间的命魂之链。

链上那些因执念而生的死结，竟在咒文触碰的瞬间，发出玻璃碎裂的轻响。

最紧的那个结，刻着李逍遥的剑痕，碎开时飘出一片桃花瓣——正是老妪肩头落下的那片。

景天："等等！"突然低喝。他看见链的末端，竟还牵着一缕极细的光，那光的尽头，是年轻李逍遥站在仙灵岛的背影。"这缕魂..."

"他没彻底剥离。"林峰指着那缕光，青铜链残片突然融入其中，"他用阳寿换断链，却在最后一刻，留了自己半缕命魂在链上——不是为纠缠，是怕你醒来后，连'被人守护过'的感觉都忘了。"

咒文还在流转，赵灵儿望着那缕光，突然明白了老妪的话：断链不是结束。

当最后一个死结碎开时，溯洄镜突然剧烈震颤，镜海掀起狂澜。无数影象从海底翻涌上来：李逍遥在无字碑前放下生锈铁剑的背影，龙阳在姜国覆灭前最后望的一眼，百里屠苏在红叶林说"执念若成魔，不如舍了"的侧脸，甚至还有青儿年轻时，抱着襁褓说"我的女儿要自由"的温柔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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