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与现实 (3-1)

漆黑的夜，忽的闪电，闷雷声起，暴雨席卷。

空气潮湿，一阵阵凉风吹过，使人不由得感到寒风刺骨，打起冷颤。

纪珠玉垂眸，披着碎花模样的被子，怀里轻轻抱着弟弟，悠悠唱起儿时妈妈哄她入睡的儿歌。

纪珠玉：丫儿穿裙背小包，蹦蹦跳跳去玩了

纪珠玉：回头望堆的小土坡，谁家燕子啄枯草

女孩抱着弟弟轻轻摇晃，眼里流淌温柔着的光泽，怀里的小人渐渐平稳了呼吸，露出安详的睡颜。

一个长发及腰的美妇人端着一杯牛奶递到纪珠玉面前，她的手像是被温牛奶镀了一层温度，在纪珠玉心里是那么温暖。

女孩唇角不自觉弯起来，动作轻柔的将弟弟放进松软的摇篮，双手接过这杯温暖的牛奶。

林美芽：喝完了放到桌子上就去睡觉，等会妈妈自己洗，知道了吗？

女孩乖顺的点头，坐在床沿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喝起来。两只腾空的脚一晃一晃的，她真的好幸福，妈妈是漂亮温柔的妈妈，爸爸是帅气厉害的爸爸，爸爸妈妈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弟弟做朋友。

纪珠玉今年五岁了，在明珠幼儿园上学。有一天爸爸问她想不想要一个弟弟陪她一起玩，一起上学。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弟弟，但是能有人和她在一起，她很开心的说想要。

纪珠玉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生活了一个月，她每天放学坐在奶奶的三轮车里，吃着奶奶给她买的小面包小烤肠，吃的满嘴油。等回到家爷爷拿纸擦擦她的嘴，抱她去了饭桌前。

妈妈总是打电话说不能这样惯着纪珠玉，奶奶总说知道了知道了。

这天纪珠玉放学，牵着奶奶的手，指着对街的小摊，说想吃那个鸡腿。奶奶蒙上她的眼睛，抱起她放到车后。

奶奶：玉玉，今天不吃了

奶奶：爷爷在家里准备了好多好吃的

奶奶：今天和奶奶一起回家吃

奶奶：你爸爸妈妈也来了

奶奶：等吃完饭接你回家

纪珠玉：妈妈来了？

女孩啃着手指，疑惑。

纪珠玉：妈妈带我回家，那奶奶和我一起吗？

奶奶：奶奶不去，奶奶还有事要做

老人摸摸女孩的头，坐上三轮车缓缓向家的方向驶去。

进了村子比外边温暖多了，纪珠玉下三轮车时，天边泛起一抹招摇的红，半截太阳晕乎乎的就要倒下。

等纪珠玉坐在爸爸驾驶的小轿车时，天已经黑了，仿佛无数妖魔鬼怪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，等待羔羊的到来。纪珠玉想依偎在妈妈怀里，却被推开了，她缩在后车座，闭眼休息了一路。

纪珠玉：啊！

纪珠玉猛的睁开眼睛，漆黑的房间里坐起一个人影，她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，慢慢躺回枕头上。她已经十四岁了，到了上初二的年龄，像这样的梦她却还总是怀念着。

天边泛起鱼肚白，村里隔壁几只鸡陆续打鸣，纪珠玉早早叠好被子，开始准备三个人的早饭。

奶奶走出门，来到堂屋口，准备今天收破烂要用的大袋子。

桌子上摆着一只碟子，三个碗。

碟子上盛了两个荷包蛋。

纪珠玉干啃了一个煎饼，兑着一碗温水吃了个干净。背起奶奶织的蓝色毛线背包，关上门。

纪珠玉：奶奶，我去上学了

纪珠玉离开家，老人装下塑料袋，来到桌前，倒了一碗水喝，把碟子里两个鸡蛋留给刚起床的弟弟。

纪文彬是先天性失聪，是个实打实的傻子。

为此他受了很多苦，因为傻他也并不觉得这是在受苦。

他呆呆的坐到饭桌前，看着奶奶不知道接下来又应该干什么。

奶奶：彬彬，张嘴，啊

九岁男孩长得白净，水蓝色的眼睛水汽氤氲，他打了个哈欠，听话的学着奶奶张开了嘴。

纪文彬：啊——啊——吃——吃饭——

奶奶：对，吃饭

奶奶慈祥的摸摸纪文彬的脑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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