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跟着你了 (2-1)

林淑雪：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呢

林淑雪：每次见到你的时候啊

林淑雪：总会觉得特别熟悉，好像咱们早就认识了好久一样

林淑雪：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呀？

她的声音在幽静的地宫中轻轻荡开，柔软又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，如同一颗小石子落入深潭，激起细微却绵延的涟漪。张起灵的眸光微微一凝，刹那间，周围的潮湿与黑暗，连同腰间古刀透出的寒意，都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远了几分——那声音里藏着的东西，像一根极细的针，悄然刺破了笼罩在他记忆上的迷雾，带来一片模糊的光影，却怎么也拼凑不出清晰的画面。

他依旧站在原地，未曾挪动分毫，但那双向来平静如水的眼眸中，竟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恍惚，仿佛沉睡多年的古玉被轻轻拂去表面的尘埃，隐约显露出底下复杂的纹路。待这短暂的失神散去，他的眼底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沉寂，可当他再次看向她时，那目光中似乎多了一抹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探寻之意。

张起灵：嗯

林淑雪：真是高冷

她望着他，语气里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软糯，尾音轻轻向上扬着，像羽毛似的搔过人的心尖。

张起灵：我…

林淑雪：哎呀

林淑雪：理解理解，你性格就是这样的

林淑雪：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明明刚刚醒来，却还是感觉很困

林淑雪：这里有没有能让我躺的地方呀？

张起灵：跟我来

张起灵率先迈开步子，玄色衣袍在昏暗中划出利落的弧度，黑金古刀随动作轻晃，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。他走得沉稳，每一步都像踩在地宫的脉搏上，不用回头，也能感知到身后那道轻盈的身影。

她亦步亦趋地跟着，步子小而轻，纱裙扫过地面的窸窣声，像怕跟丢似的缀在他的脚步声后。偶尔脚下踢到碎石，会下意识“呀”一声，随即放轻动作，目光始终黏在他宽厚的背影上，带着点依赖的怯意。发间金饰随着步伐细碎作响，像给这沉默的跟随，添了串温柔的注脚，活脱脱一副被护着的小模样。

张起灵：到了

林淑雪：就是这里吗

她望着眼前这处被稍加清理过的角落——石壁还算平整，地上铺着些干燥的枯草，在阴冷地宫里已是难得的“妥帖”。她眨了眨眼，眸子里满是茫然，脚步顿在原地没再往前

张起灵：嗯

张起灵：是这里

林淑雪：那我就先睡啦

她伸手轻轻提起裙摆，避开地上的尘灰，小心翼翼地在那堆干草上坐下。裙裾在身侧铺展开，像一朵收拢了半瓣的花。稍作调整后，她缓缓向后躺下，后背贴着干燥的草堆，带着点粗糙的暖意。发间金饰硌在石壁上，发出细微的声响，她却浑不在意，只是望着头顶昏暗中晃动的影子，眼帘轻轻颤了颤，像是终于卸下了几分防备，任由疲惫漫上来。

周遭只剩下地宫深处偶尔传来的滴水声，规律得像某种古老的计时。张起灵就站在离草堆几步远的地方，玄色衣袍融入昏暗中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清晰，一眨不眨地望着沉睡的她。

她睡颜很轻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，褪去了白日里的怯意与试探，只剩下全然的放松。发间金饰斜斜坠着，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颈侧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

他就那样静静看着，像守着一件偶然落入荒芜的珍宝。没有多余的动作，也没有情绪流露，只有目光里那点不易察觉的凝滞，仿佛要将这张脸、这抹安静，刻进空茫的记忆里。地宫的寒意漫过来，他却像毫无所觉，只固执地立在那里，做她沉睡时最沉默的屏障。

张起灵：（你到底是谁？为什么我对你这么熟悉？）

他身形微倾，动作轻得像一片云落下来。昏暗中，他的目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，那点潜藏在骨血里的牵引，忽然冲破了所有刻意的克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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