唱 (2-1)

录音室的灯亮得像一颗悬在头顶的太阳，林夏攥着文件夹的手指微微发白。玻璃窗内，刘耀文倚在调音台旁，耳返线垂在锁骨处，整个人被阴影切割成碎片。这是他第三次要求暂停录制——不是因为抗拒，而是对每一个音符近乎苛刻的打磨。

经纪人张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，“公司给的期限只剩两天，你再劝不动他，就只能换B方案了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，突然刘耀文的录制开始不太顺利，我一直以为他没有工作上的痛苦

我深吸一口气，推开录音室的门。冷气扑面而来，刘耀文闻声抬头，发梢还沾着练习舞蹈时出的汗。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衫，袖口随意卷起，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

“又要来当我的‘救兵’？”他勾起唇角，笑意却未抵达眼底。麦克风被他握得很紧，指节泛着青白。我注意到他眼下的乌青，比昨天更深了。

我走近他，将温热的奶茶放在调音台上——半糖，他最喜欢的甜度。这次，我没有蹲下，而是站在离他一臂之遥的位置，直视他躲闪的目光。

“刘耀文，这首歌你已经改了好几版。”我翻开文件夹，数据清晰如刀，“每一版我都听了，但最新版……有你的心跳声。”

他猛地抬眼，瞳孔震颤如被风吹乱的湖面。我听见他急促的呼吸，仿佛这句话戳中了最隐秘的角落。是的，我听见了——在无数个深夜，他戴着耳机反复修改旋律时，心跳声透过耳机漏了出来。

“你害怕的不是失败。”我轻声说，声音轻得像落在琴键上的羽毛，“是害怕让期待你的人失望，尤其是……某个一直默默看着你的人。”

他的喉结滚动，衬衫领口蹭过锁骨时，我嗅到了他身上的木质香调，混杂着汗水的清冽。这一刻，他突然伸手，指尖擦过我的手腕，将奶茶杯握得更紧。

“如果我唱砸了。”他开口，声音沙哑如砂纸，“你会讨厌我吗？”

这个总是被聚光灯包围的少年，此刻像一片脆弱的羽毛。我摇头，答案哽在喉咙里。

“不会。”他突然笑了，笑容里藏着太多未说出口的东西，“姐姐，你从来不会。”

他转身走向舞台，背影挺拔如松。我退到玻璃窗前，望着他调整耳返的动作——此刻却笨拙地反复调整耳机位置。他侧头看向她的方向，目光灼烫如流星划过，然后突然定格。

前奏响起。他的声音像一柄淬火的剑，劈开寂静。每一句歌词都带着刀刃般的锋利，却又在尾音处收成温柔的茧。林夏在歌词里听见了海浪、山风，以及……一个少年笨拙藏起的告白。

副歌部分，他故意将麦克风转向玻璃窗的方向。我的倒影被歌声裹挟，与他的影子重叠在一起。我突然想起几年前前，他在后台偷偷塞给她一颗薄荷糖，说“看你咳嗽，这个管用”；想起他每次练习结束后，总会绕远路经过我工作的角落，只为多看两眼。

录音室的温度在升高。刘耀文唱到高潮时，故意在某个音符上延长了呼吸，仿佛在给窗外的某人递一个未明说的邀请。我的指尖按在玻璃上，冰凉触感刺入掌心，却不及他眼神带来的灼烧。

一曲终了，掌声响起。刘耀文摘下耳返，直接走向录音室大门——没有等任何人评价，而是径直停在我面前。他的气息裹着奶茶的甜味，睫毛上还沾着汗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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