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 (2-1)

铅灰色的云层如同被揉皱的棉絮，沉甸甸地压在青青草原上空，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粘稠的墨汁。一道青紫色的闪电突然撕开夜幕，宛如神明震怒时挥出的利剑，紧接着便是山崩地裂般的雷鸣，震得窗棂嗡嗡作响。豆大的雨点裹挟着狂风砸向地面，在石板路上炸开一朵朵晶莹的水花，不一会儿，羊村的街巷便汇成了奔腾的溪流。

羊村医院的走廊里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潮湿的空气，让人喘不过气。灰太狼不停地来回踱步，爪子在瓷砖地面划出细碎的声响。他的尾巴不安地甩动着，毛茸茸的耳朵也耷拉下来，平时锃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，映着走廊惨白的灯光，更添几分憔悴。

灰太狼：“喜羊羊，你一定要没事啊！”灰太狼喃喃自语，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音。他回想起那些斗智斗勇的日子，那个总能识破他陷阱、带着小羊们化险为夷的机灵鬼，此刻却如此脆弱地躺在病床上。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，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，仿佛是生命最微弱却又最坚定的呐喊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喜羊羊的睫毛微微颤动。他缓缓睁开眼睛，眼前一片模糊，光晕在视线里晕染成朦胧的色块。他努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，终于看清了床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灰太狼正俯身凝视着他，眼神里除了担忧，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心疼，仿佛在注视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
灰太狼：“喜羊羊……你……还好吗？”灰太狼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像是被砂纸磨过，这轻柔又带着颤抖的语调，和平时气急败坏的“我一定会回来的”大相径庭。

喜羊羊：喜羊羊想要开口回应，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团干草堵住，连吞咽都成了奢望。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，吐出几个气音：“我……还好吧。”这微弱的声音让灰太狼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，他立刻转身倒了一杯温水，小心翼翼地扶起喜羊羊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捧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。

喜羊羊：喝了几口水后，喜羊羊感觉喉咙的灼烧感稍稍缓解。他抬起头，看着灰太狼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眼下的青黑，满心愧疚：“我……对不起……灰太狼，又让你们操心了。”

灰太狼：“哪有？没事的。”灰太狼轻轻摇了摇头，粗糙的爪子抚上喜羊羊的脑袋，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。曾经，这个脑袋是他日思夜想的“战利品”，如今却只让他满心牵挂。

喜羊羊：喜羊羊沉默了许久，目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，轻声问道：“医生说什么了？”

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，灰太狼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。

灰太狼：他深吸一口气，像是要鼓足全身的勇气，缓缓说道：“说……确诊了……你有……双向情感障碍。”

喜羊羊：“啊？”喜羊羊的瞳孔猛地收缩，仿佛被惊雷劈中。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，双手死死揪住床单，指节泛白：“为什么？为什么是我？偏偏是我！”强烈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，他开始疯狂地抓扯自己的羊毛，眼中尽是绝望和不甘。

灰太狼：“不要……喜羊羊！”灰太狼几乎是扑过去，紧紧抱住失控的喜羊羊。他用宽厚的臂膀将小羊圈在怀中，一只爪子按住喜羊羊胡乱挥舞的手，声音里带着近乎哀求的颤抖：“不要伤害自己了，好吗？”

喜羊羊：喜羊羊在灰太狼的怀中挣扎了几下，所有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。他瘫软下来，滚烫的泪水砸在灰太狼的手臂上，洇湿了一大片毛发：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他哽咽着，声音破碎得像是被风吹散的落叶。

灰太狼：灰太狼轻轻拍着喜羊羊的背，就像无数个夜晚安抚做噩梦的小灰灰那样，声音低沉而温柔：“没事的，没事的。我们都会陪着你。你忘了吗？你是最坚强的喜羊羊啊！”

就在这时，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，美羊羊、沸羊羊、懒羊羊和暖羊羊手捧着鲜花和青草蛋糕走了进来。美羊羊的眼眶红肿，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；沸羊羊用力吸着鼻子，假装在看窗外的雨；懒羊羊偷偷抹着眼泪，连最爱的蛋糕都提不起兴致；暖羊羊则红着眼圈，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手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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