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

暮色像融化的焦糖缓缓流淌，灰太狼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薄汗。后视镜里映出副驾驶座上蜷缩的身影，喜羊羊脖颈处的白色绷带在夕阳下泛着冷光——那是三天前他用圆规划伤自己留下的伤口。

灰太狼："还有半小时就到了。"灰太狼刻意让声音显得轻快，车载音响里循环播放着软绵绵的儿歌，"村长说这片山区光污染少，能看到银河呢。"

后视镜里那双黯淡的琥珀色眼睛微微颤动，随即又被长长的睫毛盖住。

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时，喜羊羊突然剧烈颤抖起来。灰太狼慌忙踩下刹车

喜羊羊：副驾驶座传来压抑的呜咽："不要...我不要..."沾着药渍的手指死死抠住安全带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
灰太狼："别怕，是石头硌到了。"灰太狼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的雾气，其实他清楚，这是药物副作用导致的惊恐发作。

三天前在医院走廊，喜羊羊也是这样浑身抽搐，把护士递来的药瓶摔得粉碎。

终于抵达山间小屋时，暮色已浓。灰太狼小心翼翼打开车门，晚风裹挟着青草香拂过喜羊羊苍白的脸颊。少年机械地跟着走进木屋，目光空洞地扫过墙上挂着的捕羊网——那是十年前的战利品，如今落满灰尘。

灰太狼："先休息会儿？"灰太狼拧开保温杯，琥珀色的蜂蜜水在月光下晃动，"村长特意准备的安神茶。"

喜羊羊垂着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结痂的伤口又渗出细小血珠。灰太狼假装没看见，转身从后备箱搬出折叠躺椅。

星空在午夜达到最盛时，灰太狼轻轻推醒沉睡的少年。喜羊羊裹着毛毯赤脚走出门，冻得发红的脚趾陷进湿润的泥土。他们并肩躺在草地上，银河如牛奶泼洒在天幕，流星拖着长尾划过北斗七星。

喜羊羊："真美。"喜羊羊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。

灰太狼转头看见少年睫毛上凝结的露珠，在星光下晶莹剔透。

他想起三个月前，当小羊们得知喜羊羊患病的消息时，沸羊羊把健身房的沙袋都打爆了，美羊羊哭着把所有化妆品换成抗抑郁主题的贴纸，暖羊羊则在医务室熬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安神汤。

灰太狼："就像你的人生一样，闪闪发光。"灰太狼望着星空喃喃道

。喜羊羊没有接话，只是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。

他知道，此刻少年的大脑里，多巴胺和血清素正在进行惨烈的战争，而胜利的天平永远摇摆不定。

凌晨两点，灰太狼被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惊醒。屏幕亮起的瞬间，他看见喜羊羊的床铺空着，被子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。冷汗瞬间浸透后背，他抓起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——果然少了三颗。

循着微弱的光亮，灰太狼在杂物间找到蜷缩在角落的喜羊羊。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少年身上，他正用美工刀反复划着手臂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旧捕羊网上。

灰太狼："住手！"灰太狼夺过刀片时，掌心被划出长长的伤口。

灰太狼：“嘶！”灰太狼倒吸一口冷气

喜羊羊：喜羊羊空洞的眼神突然聚焦，望着他流血的手掌放声大哭："对不起...我控制不住...好难受..."颤抖的身体被拉入温暖的怀抱，泪水混着血水浸透灰太狼的睡衣。

灰太狼：原来这么疼啊……

急救车载着两人离开时，东方已泛起鱼肚白。

灰太狼握着喜羊羊输液的手，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——村长发来的治疗方案，美羊羊制作的二十四节气养生食谱，沸羊羊录制的健身视频...这些温暖的光点，终将驱散笼罩在少年心头的阴霾。

晨光刺破云层时，喜羊羊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去。灰太狼望着监护仪上平稳的心跳曲线，轻轻擦去少年眼角未干的泪痕。他知道，治愈的道路漫长而曲折，但只要心怀希望，总有一天，那双曾经黯淡的琥珀色眼睛，会重新映出璀璨的星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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