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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泽神女死后,白泽令下落不明,天下大乱。
荒芜天地间,有一小土堆插着一块风化的朽木,没有字,没有图,这是文潇为赵婉儿堆的坟。
文潇将一束野花放在赵婉儿坟前,而后颓然跪在坟前,不言不语。
她身后,静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,男子戴着一张寻常面具遮脸,上无任何花纹,边缘似被火烧,说不上狰狞,但仍觉诡异。不寻常地是面具的表情会随他的心境而变化,此时他与文潇的心境相同,于是那狰狞的面目此刻也是嘴角微微向下,哀伤不已。
文潇从没见过面具下的脸,她猜测也许比面具还要可怖。文潇也从不知道他的名字,索性只叫他为大妖。
大妖是师父的旧友。
在文潇年幼时,大妖就常来找师父,文潇还记得她初见大妖时,大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。有时他静静地站着,也不知在想什么,身形直接与夜色相融,辨不出时,总能吓文潇一跳。
后来文潇与大妖熟了,便最喜欢仗着师父的名头让大妖给她推秋千,大妖虽不情愿,面具也变幻出嫌弃神情,却次次照做,为她推秋千。
文潇记得师父离世那日,是大妖将她背了回来。
除此外,那天的记忆就像是被离仑那道蛮力击碎了般,无序混乱,拾不全。
那日后,文潇常做噩梦,次次从噩梦中哭醒时,大妖都在。他神情悲伤,站在那里,与初见时一样,身形融于黑暗。他告诉文潇,离仑不会再出现了,
如今师父没了,只剩下她和大妖了。他也很想念师父吧?
文潇:“大妖,死是什么感觉?”她轻声询问。
赵远舟:大妖沉吟片刻,如实回答:“我没死过,回答不了。”
文潇: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,文潇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墓碑。“师父说,死,就是一个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,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就像一滴水落入大荒的海,再也找不到了。
赵远舟:面具后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。大妖道:“但我另一个朋友和我说,死去的妖,会变成天上的星星。他和我说,不要为死亡难过,不要为无法反抗的事情难过。所有的力气,都要用来握紧可以争取的东西,好好珍惜。最后,坦然接受你无法改变的东西,比如死亡,比如命运。”
文潇心中一酸。
命运只会捉弄人,要她怎么坦然接受?
命运带走了她仅有的一切,命运让她成了大荒新一任神女,却是没有白泽之力的神女,与凡人无异,甚至,还不如普通人。她空有虚名,却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用生命守护的一切土崩瓦解。
文潇倔强地用力抿唇,手指捏紧裙摆,她偏要忍住不哭,不能让命运得逞。
文潇:“命运不可以改变吗?”文潇声音颤抖。
赵远舟:“他说可以,但我觉得不行。”大妖沉吟片刻,如实回答。
文潇:“你也会死吗?”文潇垂眸,神色黯淡。
赵远舟:“会吧。”但有时死也没那么容易,大妖没说。
文潇不可置信,回过头惊讶地看着身后的大妖。
他会死?文潇只知道大妖活了很久很久,从没想过,他也会死。
说不清是畏惧死亡,畏惧离别,畏惧孤独,还是什么……
一阵静默,文潇终于再也不可抑制地啜泣,肩膀抖个不停。
赵远舟:“你放心,我不会随便死的。我会一直陪着你。妖比人活得久,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。”大妖急忙解释,面具也变得些许无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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