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云向晚踩着许尘的影子走,帆布鞋碾过满地落樱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她忽然想起巷子里那幅被踩烂的向日葵,轻声问:“还在可惜那幅画吗?”许尘脚步微顿,弯腰捡起片完整的樱花瓣,夹进她的速写本:“不,”他说,“有些东西碎了,会以更好的方式长出来。”
晚风掀起速写本的纸页,露出夹在里面的便利贴——是许尘写的代码注释,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向日葵,旁边标着行小字:“向晚的专属变量,永不溢出。”
梅雨季节来临时,云向晚的画室多了台除湿机。许尘提着工具箱进来时,正看见她蹲在画架前,用吹风机对着未干的画布吹,蓝色的颜料顺着画布边缘滴落,在地板上晕出片小小的海。
“别用吹风机,会裂。”他放下工具包,熟门熟路地找出备用画布,“我带了新的来,上次你说这个牌子的亚麻布更吸水。”云向晚看着他拆包装的侧脸,忽然发现他对画材的了解已经不亚于她——知道钛白要选温莎牛顿的,知道松节油要兑三成煤油才不会太冲,甚至知道她惯用的画笔型号是6号圆头。
“你怎么连这个都懂?”她凑过去看他调试除湿机,发现机器侧面贴着张便利贴,上面是他手写的使用说明,字迹工整如打印体,却在末尾画了个举着画笔的小人。
“上次陪你去画材店,老板说的。”许尘指尖划过机器上的旋钮,“他还说,好的画布要像好的代码,得经得起反复修改。”云向晚笑出声,忽然想起那天在画材店,她蹲在货架前挑颜料,回头时看见许尘正拿着本《油画入门》看得认真,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的睫毛上,像落了层金粉。
雨势渐大时,画室里只剩下除湿机的嗡鸣和画笔摩擦画布的轻响。云向晚在画新的向日葵,这次的花盘里藏着片小小的樱花,许尘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写代码,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。偶尔有风吹过,卷起窗帘扫过两人的肩膀,带着雨丝的清凉和松节油的气息。
“画好了。”深夜十一点,云向晚举着画框转身,画布上的向日葵在台灯下泛着温暖的光泽,花茎上缠绕着细小的代码符号——是许尘教她的那句“我爱你”的二进制写法。许尘盯着看了很久,忽然伸手关掉电脑:“我也有东西给你。”
他从背包里拿出个银色的U盘,塞进她手里:“打开看看。”云向晚插进笔记本时,屏幕上弹出个动画——深蓝的背景里,无数代码组成的樱花簌簌落下,最终拼成片向日葵花田,花田中央站着两个牵手的小人,一个举着画笔,一个敲着键盘。
“用了两周。”许尘的耳尖泛着红,“本来想等你生日,忍不住提前拿出来了。”云向晚的手指在触控板上顿住,忽然发现每个代码块的注释都是句情话,有的写着“此处等待向晚三分钟”,有的标着“这个循环只为你运行”,最末行是行加粗的红色字体:“我的整个世界,都在等你编译通过。”
雨还在下,敲打着画室的玻璃窗,像首温柔的催眠曲。云向晚转身抱住许尘,脸颊贴在他的胸口,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穿过潮湿的空气传来。她忽然明白,所谓爱情,或许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,因为彼此而变得柔软——严谨的代码里长出了温柔的花,斑斓的颜料里融进了坚定的逻辑,就像此刻窗外的雨和室内的光,缺一不可,却又浑然天成。
“许尘,”她轻声说,“我们的故事,会比这画还长吗?”
许尘收紧手臂,将下巴抵在她发顶,闻着她发间的松节油香气:“会比我的代码还长,比你的颜料还久。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,“从初春的樱花,到深冬的初雪,年复一年,直到我们的影子也长出白发。”
四季与他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