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条路？

她吸了吸鼻子，眼泪还是没忍住，顺着脸颊滑落：

“你不知道被全族寄予希望是种什么感觉，就像树干上压了块大石头，喘不过气来。我每天都在想该怎么办，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好法子，好不容易抓到颜珠这根稻草，你却要我把它扔了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，赶紧闭上嘴，怯生生地看着许斯年，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更吓人的话。

实验室里静悄悄的，只有通风橱发出轻微的嗡鸣声。

许斯年就那么站在原地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，看得棉朵朵心里直发毛，恨不得立刻隐身跑回棉树林里躲起来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许斯年才缓缓开口，语气里的冰冷似乎淡了些，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：“我没让你把希望扔了，只是让你换条路走。”

他往前走了一步，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，将棉朵朵完全笼罩在里面：“颜珠的办法行不通，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。你要是听我的，我保证秦教授不会再提砍树的事。但你要是不听话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棉朵朵发间悄悄冒出来的几片嫩叶，那眼神就像在看一棵随时可以被清理掉的杂草。

棉朵朵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，那些刚冒出来的嫩叶 “唰” 地一下又缩了回去。

她连忙点头，像小鸡啄米似的：“我听！我听！我现在就去回绝颜珠，保证再也不跟她有任何接触了！”

许斯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，转身继续摆弄他的实验仪器，仿佛刚才那番充满威慑力的对话从未发生过。

棉朵朵却还愣在原地，心脏 “砰砰” 直跳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。她看着许斯年的背影，心里五味杂陈 —— 这人虽然狠了点，但好像…… 真的有办法保住她们？

她咬了咬唇，决定还是先按照许斯年说的做。毕竟，比起被连根拔起，回绝颜珠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
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二晚。

503实验室内，许斯年沉静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，颜珠抱着一沓资料姗姗来迟。

而此时的棉朵朵，正化作一根树枝趴在储物柜柜顶。许斯年可能天生慧眼能看破隐身，但未必能注意到她小小的化身。

棉朵朵远远看着颜珠将资料放在许斯年身旁，微微弯下腰，同许斯年交谈，不自觉地撇了撇嘴，心里有些微微发酸。

但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刹那。

因为棉朵朵今天来，是有重要任务在身的。

没错，为了组织的托付，为了族群的未来，我们的棉朵朵同学，同时欺骗了许斯年和颜珠两个人。

棉朵朵觉得，不管是这两人中的谁去说服秦教授，都可能只有一半的成功概率。但如果这两人同时请求秦教授不要砍树，成功概率不就是百分之百了吗？

所以棉朵朵一面稳住许斯年，说自己会照他说的去做；一面告诉颜珠，一切计划照常进行。

然后棉朵朵趁这两人专注讨论之时，内心念动她这两天好不容易背下来的口诀——

一阵阴风吹过，实验室的灯突然全灭了。两旁的窗帘唰地落下，遮住了窗外的最后一丝月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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