航标 (4-1)

一下班，赵医生便像往常那样地去了孙晓萌开的那家花店。

走至店门口，赵医生左右打量了一下——很晚了。店里已经打烊。最重要的是晓萌的男朋友不在。

赵医生舒了一口气，插着口袋，径直地走进去。孙晓萌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，回头一望，便看到赵医生那有些阴晴不定的神情。她手中捧着玫瑰花束的手忽然停下，脸上有些错谔。就这么僵在原地打量了对方一会儿。

半晌过后。

“我不会打扰到你吧？”

赵医生很自然地笑了笑。一边悄悄地往晓萌的方向凑近。他似乎察觉到一点不对。晓萌一直都对自己的光临十分平静，今天却比以往慌乱了不少。

“啊——没有……”

晓萌愣了一秒便又转过头整理花束。

赵医生感觉自己也许有点冒失，又往后稍了稍，靠到一张桌旁，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。

四周弥漫着各种花混合而成的气味，显得高贵又糜烂。

“你还是要绣球花，对吧？”

晓萌故作镇定地说。手却有些颤。

“嗯。”

赵医生看了一看她，眼神又往下思索起来。

“你知道我只买这一种花的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晓萌沉吟了一声，走到一边将绣球花束包装好，随后缓缓地走向他。

“拿着吧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

赵医生捧着花，眼睛却一直盯着晓萌那闪躲的眸光。他那犀利的目光——似乎是能看透所有伪装的。但他很快又恢复正常，意识到这种眼神是不大应该的。

晓萌又转过了身。

她的后脑勺——盘成了十分典雅的尾扎发型，并且用一条柔软的手帕缠着。赵医生知道，那是晓萌的父亲在儿时给她留下的遗物。她曾用这条手帕，在自己被养父毒打时，温柔地擦拭过自己疼痛的伤口。

赵医生走近了些，试探地问了问她——

“也许……也许有话想和我说，对吗？”

他感觉自己的语气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柔软懦弱的赵彬彬。

晓萌那头沉默了一会。

“你……”她又闭了闭口。

“你那个人……他不知道我们……要干的事情，对吧？”

“你放心吧，他一直都是纯良之人。他不懂得怀疑我……”

赵医生看向一边，目光变得悠远。

“好。那——”

晓萌转过脸向赵医生，可并没有看他。

“下星期四晚上九点半，绿藤大学的那个付教授……”

“——没关系的，我知道该怎么做……到时候，你们要想想，怎么和我接应。”

赵医生用极低的声音说。

“当然。”

晓萌装作很淡然的样子，宣告了这次谈话的结束，走到柜台旁边。

可赵医生看着她，没有走。晓萌余光瞟到他还在，便说：

“你还不走吗？……雨奇他应该快来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赵医生咽了咽口水。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
“我这就走。”

“你等一下——”

孙晓萌又叫住了他。他停了停。

“辛……辛苦你了。”

赵医生眼中闪过一丝脆弱，紧接着泪光也出现在他的眼中。但他很快调整过来。

“噢……”

他的声音有些哽住。他不知道晓萌是否看着他的背影出神。

“我走了。”

金鱼囚提示您：看后求收藏（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），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