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然他很顺从我的想法。他喝了一口,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我,就像九年前那样……
“很苦吗?”
我以为这药汤太难喝了呢。
“不……不苦。”
吴邪认真地说。
“哦……”
我放下心来,接着喂了他一小勺。
“生病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呢……让我担心。”
“你担心什么?”
“我,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不等我下班了呢。”
“一定要去吗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吴邪低下头,声音有些难为情。
“……我一定要去等你回家吗?”
我顿了顿,手上的动作倒没有停住,低顺着眼又舀了一点药。
“不是啦……我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。”
“哦。”
“你冷吗?”
“有一点……”
“你看起来不太相信我啊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
我干笑了一声。过了一会儿,碗里就已经见底。我将碗放到桌上,让他躺下,一边用被褥把他的身子盖好。
“对了……说到这一点,你明天就不用等我啦。我明天,有点事。”
“是什么事啊?”
“嗯……我有个多年没见的老友,他约我明晚一起去看场电影。”
“朋友……”
我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我也想交朋友……如果我可以去学校就好了……”
他缓缓坐起来,眼里很失落。
“为什么我不能和那些人一样自由自在的呢?”
一听这话,我眼睛忽然一下子失控地要落下泪来。好容易克制住,却忍不住喃喃低语,
“我……我也想要自由自在的啊……可是我,不能啊……”
我的声音哽得不太厉害,但那绝对不能说是我现在会有的语气——那分明是那个死去了的赵彬彬才会有的声音。况且是我自己埋葬的那个赵彬彬。
我赶紧将目光移开,看向了桌上那个碗。
我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,我顾不得看吴邪此刻的表情,也不想让他看见我此刻苦苦隐忍的样子。我“霍地”快步走出去,奔向阳台。
走到阳台上,我开始诘问自己
“我也想要自由吗……”
然而还没有说完,我就低头哭了起来,双肩耸动。同时又紧紧捂住自己的嘴,尽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。——我不希望天真生病了还要听见我那矫情的哭声。然而这样一来,我的肩膀颤抖地更厉害了。
同时我的手紧紧地拉住衣服的一角,我把衣袋里那象征我和晓萌爱的信物拿出来,虽双眼已被泪水打湿得十分模糊,可我还是清楚地看见千纸鹤中央的折出的玫瑰。
过了好久,我才勉强将自己从悲伤中解放出来。我看着阳台的栏杆,又望望雾蒙蒙的天空,它的底下便是我赖以生存的城市。我感到自己似乎可以和这忧愁的景象融为一体。
我终于还是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——我心里那个柔弱逃避的赵彬彬还是没有死去,他从来都活着。影响着我的心。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像个完全的工具一样,一生最要紧的就是只为晓萌的复仇而活着,并不需要什么恐惧,痛苦那种多余的情绪。可现在,现在……
我忽然孤疑地看向天真的房门,我不知道自己刚刚表露出来的那一切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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