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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梯门完全敞开的刹那,空气里的文字突然具象成透明的蝴蝶,翅膀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未完成的诗句。燕归的银丝眼镜折射出细碎的冷光,他身前悬浮着一本皮质封面的巨书,封皮上"语言暴君"四个烫金大字正缓缓渗出血珠。
"欢迎来到我的修辞王国。"他的声音裹挟着雪松香,指尖划过书页,所有蝴蝶骤然化作灰烬,"这些年你收集的破碎诗句,不过是我撒在现实里的诱饵。"书页自动翻卷,露出记载着我每个梦境的文字,甚至包括那些尚未成型的念头。
我后退半步,后腰撞上突然浮现的青铜书架,上面摆满用荆棘捆扎的诗集。每本书的扉页都印着相同的警告:"阅读即契约"。燕归起身时,西装下摆扫过地面,所经之处文字破土而出,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文字囚笼。
"还记得你在地下室看到的语言坟场?"他摘下眼镜,桃花眼泛起猩红,"那些腐烂的诗句,都是反抗者的残骸。"话音未落,书架突然倾倒,无数铅字如子弹射来。千钧一发之际,我抓起地上的羽毛笔挥舞,笔尖触碰到的文字竟化作蓝色火焰,烧穿了囚笼的一角。
燕归轻笑出声,掌心托着旋转的墨水瓶:"有点意思,不愧是能让电梯觉醒的人。"他将墨水泼向空中,浓稠的黑色液体凝结成但丁《地狱篇》的场景,长着字母翅膀的怪物从诗句中爬出。而在混乱的间隙,我瞥见他袖口露出的海棠纹身——和六年前救我时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。
"你到底是谁?"我握紧发烫的羽毛笔,笔尖正在渗出金色的液体。燕归的身影突然分裂成无数个,每个分身都吟诵着不同的十四行诗。主身却穿过幻象逼近,呼吸扫过我耳尖:"我是规则的制定者,也是...你亲手释放的潘多拉。"
地面突然裂开,我们坠入由标点符号组成的深渊。问号化作钩子缠住脚踝,感叹号如利剑擦过脸颊。燕归在坠落中抓住我的手腕,另一只手扯开衬衫领口,心口处赫然纹着未完成的十四行诗稿:"还记得你母亲留下的笔记本?那些被划掉的句子,都成了构建这个世界的基石。"
当我们跌落在由羊皮纸铺就的地面时,燕归将巨书拍在我面前:"现在,改写规则。或者看着所有语言彻底腐烂。"书页自动翻开,空白处浮现出母亲的笔迹。而在墨迹深处,隐隐透出幼年时我写给她的诗——那些被现实碾碎的幼稚句子,此刻正在吸收所有混乱的文字,生长成金色的藤蔓。
我握紧羽毛笔,在空白处写下第一个字母。整个空间开始震颤,燕归的身影变得透明,他伸手触碰藤蔓,指尖绽放出海棠花:"原来如此...真正的暴君,从来不是规则本身。"随着最后一个标点落下,语言坟场传来千万人的欢呼,而燕归化作漫天星子,融入我写下的诗句里。
走出电梯时,晨光正穿透写字楼的玻璃幕墙。按键恢复了正常,但当我按下17楼时,按钮缝隙里飘出半片海棠花瓣,上面写着:"下次见面,换你给我讲个故事。"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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