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铁栏上的锈迹又深了一层，像极了我指甲缝里凝固的血色。今夜的雨带着腥甜，顺着铁栏滴在少年脚边的玫瑰上——那朵他盯了三年的花，此刻正被雨水泡得发胀，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黑。

“他不会再看你了。”身后的护士突然笑起来，橡胶手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“上周那场手术，医生把他的视网膜缝在了人偶脸上。你闻闻，现在花园里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。”

我的指尖狠狠掐进铁栏缝隙，铁锈混着血珠溅在玻璃罩上——那是新盖的标本间，少年穿着白大褂站在中央，瞳孔被固定成永恒的上扬弧度。他面前的托盘里，躺着颗还在搏动的心脏，血管像红色藤蔓缠绕着金属支架。

“你看，”护士递来一把沾着脑浆的镊子，“他现在是最完美的标本师。昨天刚把自己的肋骨磨成了玫瑰刺，插进每个闯入花园的人胸口。”

玻璃罩突然亮起红光，少年机械地转身，胸口的手术疤痕裂开道细缝，渗出的不是血，是一瓣瓣风干的玫瑰。他抬起手，指尖夹着片带血的花瓣，隔着玻璃贴在我掌心——那是三年前我拽断铁栏时，嵌进他皮肤里的碎片。

“标本不需要心脏。”他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，带着齿轮摩擦的咔嗒声，“但你需要。”

雨水突然变成红色，浇透了整个花园。我望着少年胸口不断涌出的花瓣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，他蹲在坟前给小狗下葬，脖颈后有颗玫瑰形状的胎记。而现在，那片皮肤被剥下来，做成了标本间里最艳的花。

铁栏在我身后轰然倒塌，护士的笑声变成了尖叫。我踩着满地碎玻璃走向少年，掌心的花瓣正在发烫。玻璃罩内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，撞得金属支架叮当作响，而少年的嘴角，终于有了丝真正的笑意——像极了当年我在铁栏外看到的，那个被称作“疯子”的瞬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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