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攥着铁栏的手突然僵住——花园小径的碎石路上,苏子林背着画夹站在晨雾里,帆布包带子松垮地滑到肘弯,露出袖口磨出的毛边。他额角的碎发被露水打湿,正用铅笔头在速写本上涂画,笔尖停顿的地方,是轮椅上那人腕间晃动的银质画笔吊坠。
"你不该来的。"我喉咙发紧,铁锈味混着晨露涌进鼻腔。苏子林没回头,橡皮屑簌簌落在画纸上:"他昨天把床单撕成布条,给每朵玫瑰绑了蝴蝶结。"他指尖划过纸面,画出歪扭的弧线,"三年前他在巴黎美院,能用油彩在玻璃上画透明天光,现在却要跟护工抢注射器当画笔。"
轮椅被推过碎石路的声响突然停了。那人突然扯断腕上的束缚带,踉跄着扑向蔷薇丛,枯瘦的手指掐进花茎。苏子林猛地转身,画夹"啪"地掉在地上,铅笔滚进草丛——当年在卢浮宫,这个总把画具擦得锃亮的人,曾为了保护一幅未完成的肖像,用身体挡住过失控的展架。
"颜料...红色..."那人喉咙里嗬嗬作响,指甲抠进花瓣里,血珠混着花汁滴在白大褂上。苏子林突然跪在露水里,从画夹里抽出防水布,抖开时露出背面用炭笔写的字:"给阿澈的调色盘"。他抓起碎石堆里的野浆果,用调色刀碾出汁液,猩红的浆水顺着木纹流进贝壳做的调色盘。
当第一滴浆果颜料抹上那人手背时,他突然安静下来,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钟摆。苏子林用拇指揉开颜料,在他掌心画出歪扭的太阳,指腹蹭过旧伤疤时,那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眼神亮得惊人:"子林,你看...这是燃烧的向日葵。"晨雾散去时,我看见苏子林的画夹里,夹着半张泛黄的票根——那是他们当年一起看梵高特展的存根,日期栏画着两个牵着手的小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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