苹果花落在教案本上时,我正低头批改孩子们的画。画纸上,一个穿蓝布衫的身影牵着红气球,气球绳绕在荆棘花茎上,花心里站着两个小人——是新来的自然课老师,林砚。
她昨天刚来,背着个装满植物标本的帆布包,蹲在苹果林里看幼苗时,指尖碰过的红纹叶片都会轻轻颤动。苏子林凑到我耳边笑:“你看她背包上的刺绣,是血色玫瑰的变种,花瓣边缘带着光。”
林砚的课总在午后。她教孩子们辨认露珠里的年轮,说每颗露珠都藏着植物昨晚的梦;她用放大镜看荆棘花的纹路,突然抬头冲我笑:“你看这脉络,像不像有人用红铅笔在花瓣上写了首诗?”
那天傍晚,她留下帮我整理标本。夕阳透过谷仓的窗,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和我锁骨处的花影重叠时,两团光突然缠在一起,在墙上织出片流动的花海。她突然伸手碰我的锁骨:“这花会疼吗?”
指尖相触的瞬间,我看见她手腕内侧,有道极淡的疤痕,形状像半片玫瑰花瓣。“小时候被栅栏上的刺划破的,”她低头笑,“后来总梦见有朵花在伤口里发芽,花瓣上全是别人看不懂的字。”
苏子林抱着红铅笔进来时,正撞见林砚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铁盒。里面装着些褪色的画纸,画的全是带锁的笼子,笼顶上却都长着朵小小的荆棘花。“是我外婆画的,”她指着其中一张,笼门的钥匙孔形状,竟和我们的月亮钥匙一模一样,“她说等我遇见能让花发光的人,就把这个交给他。”
铁盒底层压着片干枯的花瓣,是从未见过的银红色。林砚把它放在月光钥匙下,花瓣突然舒展,露出里面嵌着的细小白骨——是枚钥匙齿,正好能补全月亮钥匙上缺失的一角。
“外婆说,这是‘共情骨’,”她的声音轻得像花瓣落地,“当年她在精神病院当护士,偷偷给一个画荆棘花的病人送过红铅笔,这是那人临终前塞给她的,说能让懂疼痛的人,最终找到懂温柔的人。”
那天夜里,苹果林里的荆棘突然集体开花。银红色的花瓣映着月光,每片上都浮现出不同的影子:有护工悄悄给花园里的荆棘浇水,有老人在废弃木屋的壁炉里藏红铅笔,还有林砚的外婆,正把画着笼子的纸,从铁栏缝里塞给某个穿白大褂的人。
林砚靠在我肩上,看花瓣上的影子流动。她手腕的疤痕和我锁骨的花影渐渐融合,在月光下凝成枚完整的钥匙。“你看,”她轻声说,“所有的等待都不是孤立的,我们不过是顺着前人的花影,找到了彼此的光。”
苏子林举着红铅笔,在苹果树干上画了个大大的同心圆,把我们三个人的影子圈在里面。银红色的花瓣纷纷落在圆圈里,化作层柔软的光毯。他突然转身往教室跑:“我知道月亮钥匙缺的那角该怎么补了!”
他抱来孩子们的画,每张画的背面,都有林砚偷偷盖的印章——是用她外婆留下的骨钥匙拓的印。当所有印章叠在月亮钥匙上,缺失的一角突然亮起,整把钥匙化作道银红色的光,钻进我和林砚交握的手心。
锁骨的花和手腕的疤同时发烫,在皮肤上开出朵共生的花,一半是荆棘的红,一半是月光的银。林砚低头吻我的掌心,花瓣上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,顺着我们的手臂往上爬,在颈间连成串会发光的项链。
苏子林举着红铅笔,在花瓣组成的光墙上写字:“真爱是让你的疼痛,终于遇见了能读懂它的温柔,让两朵独自绽放的花,在彼此的影子里,长成完整的春天。”
苹果花又落了一层,粘在我们交握的手上。林砚突然指着天边:“你看那朵云,像不像外婆画里的笼子?”云的缝隙里,正漏下道金色的光,落在苹果林里,所有的荆棘花都转向光的方向,花瓣上的钥匙纹路,全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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