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场上的无声默契

月考铃声响起时，陈嚣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。目光扫过考场，恰好撞见林砚抬头，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，林砚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，像在说“加油”，他慌忙低下头，耳尖却悄悄热了起来。

物理卷子里果然有昨晚讲的最后一道大题，受力分析图几乎和笔记里的一模一样。陈嚣笔尖顿了顿，想起林砚昨晚恍然大悟时亮晶晶的眼神，突然觉得那些反复讲解的公式有了具体的形状——就像此刻跃然纸上的题目，藏着只有他们懂的解题伏笔。

写到一半时，他瞥见斜前方的林砚皱着眉，手指在草稿纸上飞快转动。陈嚣心里咯噔一下，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题目，发现是道光学折射题，正是笔记里用荧光笔标出的难点。他假装转笔思考，笔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三下，那是昨晚教他的解题口诀开头节奏，余光看见林砚的笔尖顿了顿，随即在草稿纸上画下了法线辅助线。

收卷铃声响起时，林砚第一个交卷，路过陈嚣座位时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，用口型说：“谢啦。”陈嚣低头整理卷子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，心里的积分榜已经开始跳动：【考场暗号生效+35，默契度测试通过+隐藏分超额】。

下午考数学时，窗外突然下起小雨。林砚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雨伞，伞下歪歪扭扭写着“加油”两个字。陈嚣做题的间隙瞥见那抹熟悉的笔迹，想起他折的星星、粘好的橡皮，突然觉得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，比任何公式都更能让人心安。

考完最后一门，林砚抱着书包在教学楼门口等他，手里捏着两张湿漉漉的成绩单。“物理！我进步了十分！”他把成绩单递过来时，雨水打湿了刘海，眼睛却亮得惊人，“你看你看，这道大题我全对了！”

陈嚣接过成绩单，指尖划过林砚名字后的“物理：92”，又看向自己的分数，笑着撞他肩膀：“还是没超过我，继续努力。”话虽如此，却把两人的成绩单叠在一起，小心折成方块塞进兜里，像收藏了份湿漉漉的喜悦。

雨越下越大，陈嚣撑开那把熟悉的黑色雨伞，自然地把伞往林砚那边倾斜。雨水顺着伞尖滴落，在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，林砚的肩膀偶尔碰到他的胳膊，两人都没说话，却听得见彼此的心跳，比雨声还要清晰。

路过文具店时，林砚突然停下脚步，指着橱窗里的星星折纸：“我们买包彩纸吧，回去折星星，谁折得丑谁请汽水。”陈嚣挑眉：“比就比，怕你啊。”却在进店时悄悄挑了包带荧光的彩纸，他记得林砚说过喜欢晚上会发光的东西。

回家路上，雨渐渐停了。林砚举着刚折的星星对着夕阳看，光晕透过彩纸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斑。“你看，会发光！”他把星星递过来，指尖不小心碰到陈嚣的掌心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。

陈嚣捏着那颗星星，突然觉得心里的积分榜早已积满了分数，那些藏在笔记里的重点、考场上的暗号、伞下的倾斜角度，都像星星的棱角，每一笔都刻着清晰的刻度。他望着林砚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侧脸，在心里默默写下最后一笔：【今日积分榜：满分。未说出口的话：下次换我先说喜欢】。

晚风带着雨后的凉意吹过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伞尖滴落的水珠落在地面，晕开小小的水痕，像在名为“青春”的试卷上，写下了未完待续的注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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