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夜里的约定 (2-1)

周六傍晚的天文馆比想象中热闹，陈嚣刚走到入口就看见林砚背着双肩包站在路灯下，校服换成了浅蓝色连帽衫，手里紧紧攥着两张门票，风一吹，帽绳上的毛球就跟着晃。

“你带荧光纸了吗？”林砚看见他就跑过来，鼻尖冻得有点红，“我查了攻略，流星出现时要许愿的，折颗流星星星当许愿瓶怎么样？”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小卷胶带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提前把星光装在了里面。

陈嚣从口袋里摸出那包荧光纸，边角被体温焐得有点软。“早准备好了，”他扬了扬纸包，瞥见林砚书包侧袋鼓囊囊的，“里面装的什么？你的‘丑星星’展览品？”

“才不是，”林砚把书包往背后藏了藏，耳尖有点热，“是……望远镜，借的物理老师的，据说能看清流星尾巴。”他说着拉起陈嚣的手腕往检票口跑，“快走，解说员说七点半有第一场星空演示。”

天文馆的穹顶暗下来时，陈嚣还在低头折星星。荧光黄的纸在指尖转了个圈，被他捏出尖尖的尾端，林砚凑过来看，呼吸轻轻扫过他耳侧：“像彗星！比我折的好看。”陈嚣刚想说“那是你手笨”，穹顶突然亮起成片的星光，他下意识握住林砚的手腕，两人同时“哇”了一声。

解说员的声音在黑暗里流淌，讲猎户座的腰带三星，讲流星如何划破大气层。陈嚣侧头看林砚，他正仰着头，镜片反射着细碎的光，连睫毛上都像落了星星。“你看那颗最亮的，”林砚突然指着穹顶，手指不小心碰到他手背，“是天狼星，我查过，它是夜空中最亮的星。”

“比你亮吗？”陈嚣脱口而出，说完才觉得不妥，耳尖腾地热了。林砚愣了一下，突然笑出声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像怕惊扰了星空：“那当然，我可是会发光的——你教我折的星星都能作证。”

中场休息时，两人跑到露台等流星雨。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，林砚把连帽衫的帽子扣在陈嚣头上，“别冻感冒了，下周还要月考。”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保温杯，“我妈煮的姜茶，热的。”

姜茶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时，第一颗流星划过夜空。人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，陈嚣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林砚拽着胳膊往下蹲：“快许愿！”他自己却闭着眼，双手合十抵在鼻尖，睫毛在路灯下投出浅浅的阴影。

“你许了什么愿？”陈嚣等他睁开眼，轻声问。林砚摇摇头，把保温杯塞回他手里：“说出来就不灵了。”但他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了三下，和考场上那个解题暗号的节奏一模一样。

陈嚣的心突然跳得很快，像有颗流星撞进了心里。他把刚折好的流星星星塞进林砚掌心，纸角还带着体温：“这个给你，比许愿灵。”星星侧面用铅笔写了个极小的“嚣”字，和那天林砚写的“砚”字像对暗号。

林砚捏着星星没说话，突然指着夜空：“快看！流星雨！”成片的光点划过黑暗，他转头时正好撞上陈嚣的目光，两人都没动，直到最后一颗流星消失，林砚才低声说：“我许愿……下次月考，物理超过你。”

“就这？”陈嚣挑眉，却看见他耳尖红得厉害，显然没说真话。晚风掀起林砚的帽檐，露出他亮晶晶的眼睛，像有话藏在里面，和星光一起闪。

回去的路上，林砚突然停下脚步，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塞进陈嚣手里。是个小小的玻璃罐，里面装满了折好的星星，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荧光。“其实……这些是给你的，”他声音很轻，“每颗星星里都写了一句话，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我物理能及格了，再拆开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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