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寒气如同凝固的潮水,沉甸甸地压在将军府西厢暖阁的废墟之上。破碎的窗棂灌入深秋的夜风,卷动着浓烈的血腥与甜腥毒味。
赵霆站在门口,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尊铁塔,手中紧握的战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他身后是如临大敌的亲兵,刀锋直指暖阁中央那个抱着昏迷沈璃、如同魔神降世般的黑袍身影。空气凝滞得如同冻僵的湖面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。
叶玄月歪斜的鬼面獠牙下,露出的那小半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,薄唇紧抿,线条冷硬如刀刻。他那双透过面具孔洞的眼睛,深不见底,翻涌着未熄的暴戾与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,如同两口封冻了所有情感的寒潭。他无视了赵霆的问询和那些指向他的刀锋,目光只落在怀中沈璃惨白染血的脸上。
沈璃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,鲜血仍在不断渗出,浸透了他洗得发白的“郎中袍”,也染红了叶玄月冰冷的黑袍前襟。他双目紧闭,气息微弱,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。
叶玄月:烧了
叶玄月再次开口,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低沉,如同砂轮摩擦着寒铁,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,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中。他指的是地上那些杀手的尸体。
赵霆虎目微眯,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,又落回叶玄月和他怀中生死不知的沈璃身上。短暂的惊骇过后,久经沙场的冷静迅速压倒了其他情绪。他看得出来,这位“夜先生”此刻正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、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临界状态。任何刺激,都可能引来玉石俱焚的后果。而沈璃的伤势,显然刻不容缓。
赵霆:“来人!”
赵霆猛地沉喝一声,声音带着金戈铁马的决断,
赵霆:“速请府中最好的外伤郎中!封锁西厢,闲杂人等不得靠近!地上的尸体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死状诡异的尸体,最终落在叶玄月身上。
赵霆:“依先生所言,就地焚毁!不得有误!”
府军:“是!”
亲兵们轰然应诺,立刻分头行动。有人迅速去请郎中,有人开始清理现场,拖走尸体,准备火油柴薪。虽然惊疑不定,但将军的命令不容置疑。
叶玄月对赵霆的配合没有任何表示。他抱着沈璃,径直走向暖阁内唯一还算完好的角落——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圈椅。他小心翼翼地将沈璃放在圈椅上,让他虚软的身体靠住椅背。动作间,那份与方才雷霆杀伐截然相反的、近乎笨拙的轻柔,让一直紧盯着他的赵霆瞳孔微微一缩。
叶玄月迅速打开随身的药箱。他的动作快而精准,没有丝毫慌乱。取出金疮药、止血散、干净的布巾、以及一个装着银针的普通针囊。他先是用锋利的匕首割开沈璃肩头被撕裂的衣物,露出那道狰狞翻卷、深可见骨的伤口。鲜血仍在不断涌出。
他没有丝毫停顿,几根银针闪电般刺入沈璃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。针法并非“幽灵针”那般神异,却同样精准有效,瞬间锁住了几处大的出血点。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。随即,他动作麻利地清理伤口,将一种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深褐色药粉厚厚地撒在伤口上。那药粉甫一接触血肉,便发出轻微的“嗤嗤”声,沈璃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,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。
叶玄月按住他,动作不容抗拒。他迅速用干净的布巾紧紧包扎伤口,手法娴熟利落,显然是处理外伤的行家。整个过程沉默而高效,不过片刻功夫,沈璃肩头的伤口已被处理妥当,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,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许。
府中的外伤郎中被亲兵几乎是架着赶来。那老郎中看到暖阁内的惨状和弥漫的寒意,吓得腿都软了。待看到沈璃已被妥善处理的伤口,以及旁边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袍面具人,更是大气不敢出,只敢在赵霆的示意下,战战兢兢地上前查看了一下包扎情况,确认无误后,留下些温补调理的方子和药材,便如蒙大赦般告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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