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无数道或惊讶、或怀疑、或等着看笑话的目光注视下,我走上讲台。拿起粉笔,手指触碰到冰凉的触感,心绪却异常平静。前世为了帮江屿舟整理那些他根本不屑一顾的、晦涩的金融模型资料,我曾囫囵吞枣地啃过大量相关的数学物理工具,其中就包括分析力学和刚体动力学。那些曾经为了“他”而强行塞进脑子里的知识碎片,此刻在清晰的思路下,被迅速激活、串联、整合。
我没有丝毫停顿,粉笔落在墨绿色的黑板上,发出笃笃的轻响。
“首先,建立以定点O为原点的空间固定坐标系O-xyz,以及固定在刚体上的主轴坐标系O-ξης……”
“刚体对定点O的角动量矢量L,可表达为……”
“由角动量定理,dL/dt = M_ext,其中M_ext为外力对O点的主矩……”
“在主轴坐标系下展开,利用欧拉动力学方程……”
板书流畅,条理清晰。每一个步骤都严谨推导,关键点用简洁的语言标注出来。复杂的张量运算和微分方程,在我笔下仿佛拥有了生命,被拆解得明明白白。我甚至没有去看教材,所有的公式和推导都如同刻在脑海中一般。
整个阶梯教室鸦雀无声。只有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,和我平静清晰的讲解声。
周教授的眼睛越来越亮,从一开始的审视,到后来的惊讶,最后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欣赏。他不住地点头,甚至在我推导到一个关键步骤时,忍不住出声:“好!这一步转换非常漂亮!利用了主转动惯量的特性!”
后排赵阳那伙人脸上的嘲讽和轻蔑早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呆滞。顾西辞也停下了手指的敲击,微微坐直了身体,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带着纯粹的、对知识的探究和一丝……棋逢对手的兴奋?
当我写下最后一个结论,放下粉笔时,黑板上已经布满了清晰工整的推导过程。教室里安静了几秒,随即爆发出一阵由衷的、热烈的掌声!
“太厉害了!”
“我去,这思路太清晰了!我好像懂了!”
“深藏不露啊林晚星!”
“这水平……服了!”
周教授满脸笑容,带头鼓着掌:“非常好!林晚星同学的解答不仅正确,而且思路清晰,推导严谨!大家要向她学习!”他看向我,眼神充满了赞许,“林同学的基础非常扎实,对问题的理解也很深刻!这次系里的物理竞赛选拔,我很期待你的表现!”
我微微欠身:“谢谢老师。”
走下讲台时,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。好奇的,钦佩的,探究的。经过顾西辞身边时,他抬起头,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感的漂亮眼睛,此刻清晰地映着我的身影,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,无声地对我点了点头。
而坐在更后排的江屿舟……
我甚至没有刻意去寻找他的位置。但眼角的余光,还是不可避免地在穿过人群时,捕捉到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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