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冷宫偏殿的窗棂在狂风中发出吱呀声响。沈清辞站在廊下,手中捏着那封从林婉柔床底木匣里取出的密信,纸张已被雨水打湿,墨迹晕染开来,模糊了字迹。
知春提着炭盆进来,见主子伫立不动,轻声道:“主子,尚书府那边火势已控制住了,只是账册尽数烧毁。”
沈清辞没说话,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。远处尚书府方向仍可见冲天火光,映得夜空一片猩红。
“奴婢添些炭火。”知春蹲下身,将炭盆放在脚边。她抬头时,正好看见沈清辞袖中露出半截烧焦的红布——那是三年前大婚夜盖头的一角。
烛火摇曳,忽明忽暗。沈清辞望着那抹残红,仿佛又看见那个夜晚。自己独坐凤仪宫,听着外头更鼓一声声敲过,直到晨露沾襟,也没等来那个该掀开盖头的人。
“主子?”知春轻唤一声,将她拉回现实。
沈清辞收回目光,正要转身,忽然听见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她刚站起身,门帘就被猛地掀开,雨水混着寒气扑面而来。
萧承煜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,玄色龙袍贴在身上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。他肩头还挂着几片被打湿的落叶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两人四目相对,烛火剧烈晃动了一下。
“陛下?”知春慌忙行礼,却被萧承煜抬手制止。
他径直走到屋内,停在那张老旧的棋盘前。棋局未完,黑子白子交错,胜负难分。
沈清辞缓步走来,在他对面坐下。她没有多问,只是将手中已经湿透的信纸轻轻放在桌上。
“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害沈家?”萧承煜声音低沉,手指轻敲桌面。
“陛下更该问,谁最想置沈家于死地。”沈清辞淡淡道,随手拿起一枚黑子,放在棋盘一角。
“所以你要自请废后?怕朕护不住你?”他冷笑一声,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。
沈清辞抬起眼,目光平静如水:“陛下何时护过沈家?”
萧承煜一震,手指猛地收紧。他看着她,仿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,却只看到一片冷静与疏离。
“那年中秋……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哑,“你说会陪朕看十年明月。”
沈清辞手中的黑子迟迟未落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那个中秋夜,她与他在御花园赏月,他说将来要做一个明君,她说愿意陪他十年。
如今十年未到,她却要离开了。
她轻轻放下棋子,声音依旧平静:“陛下,有些话,说过了就罢了。”
萧承煜忽然伸手,按住她放在棋盘上的手。他的手掌冰凉,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“沈清辞。”他低声唤她的名字,像是在求她留下,“别走。”
沈清辞没有抽手,也没有看他,只是望着那枚被压在掌下的棋子。良久,她才道:“陛下若真想留我,为何要调离沈家军驻地?”
萧承煜脸色一变。
“我今夜去了户部尚书府。”她缓缓抽出一封信,“这是兵部拟定的调令草稿,盖着你的玉玺印。”
她将信推到他面前,纸张上赫然写着“调镇国大将军沈远之军驻防西北”几个字。
萧承煜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你果然早就在查我。”
“不是查你。”沈清辞抬眸看他,“是查谁在背后算计沈家。”
“你以为我会害沈家?”他声音陡然拔高,“你以为我连自己的皇后都要防着?”
“陛下从未把我当皇后。”她轻声道,“三年前你答应让我离宫,如今却又不准我走。你到底想我怎样?”
“我想你留下!”他猛地站起,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,“沈清辞,你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吗?你是在逼我,逼我承认当年负了你!”
沈清辞看着他,眼中第一次泛起一丝波动。她缓缓起身,伸手从他袖中抽出一张纸。
那是调令草稿,背面还有一行字:“即日起,废沈氏皇后之位,贬为庶人。”
她轻轻一笑:“陛下,连最后一道圣旨都要伪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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