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宋柚去画室时,周砚正在墙上钉新的画布。他脱了毛衣,只穿件白色棉T,后背的线条在晨光里绷得很紧,肩胛骨像收拢的蝶翼。听见门响,他手里的锤子顿了顿,回头时额角还沾着点灰尘。
“来得正好,”他笑了笑,耳尖泛着点红,“帮我扶着画布?”
宋柚走过去,指尖刚碰到画布边缘,就被他握住了手。他的掌心还带着锤子的凉意,指腹蹭过她的手背,像在描摹画布上的纹路。“歪了点,”他低下头,呼吸扫过她的发顶,“往左边挪挪。”
画布钉稳时,宋柚才发现上面已经画了层浅黄的底色,像被揉碎的月光。“要画什么?”她仰头问,看见他下颌线绷得很紧,是认真时才有的样子。
“秘密。”周砚松开手,转身去调颜料,“等画完你就知道了。”
画架旁摆着个新的画框,里面嵌着片压平的银杏叶,玻璃擦得锃亮。宋柚拿起来看,叶子边缘用金色的颜料勾了圈细边,像镶了圈阳光。“昨天捡的?”她指尖敲了敲玻璃。
“嗯,”周砚的声音从颜料盘那边传来,带着点笑意,“怕你弄丢了。”
画室的窗台上多了盆薄荷,叶片上还挂着水珠。宋柚想起自己说过喜欢薄荷的味道,他大概是早上特意买的。阳光穿过叶片的缝隙,在地板上投下碎金似的光,她忽然想,原来被人放在心上,是这样具体的事。
中午周砚煮了番茄汤,盛在两个粗陶碗里。宋柚喝到第三口时,发现碗底沉着颗完整的溏心蛋,蛋黄裹着番茄的酸甜,在舌尖化开时,周砚正看着她笑,嘴角沾了点汤渍。
“像只偷喝牛奶的猫。”她伸手替他擦掉,指腹碰到他的唇角时,他忽然偏过头,在她手心里轻轻啄了下。
宋柚的手猛地缩回来,脸烫得能煎蛋。周砚低低地笑,肩膀都在颤:“现在知道害羞了?昨天是谁先抱我的?”
“谁、谁害羞了。”她拿起面包往嘴里塞,却被面包屑呛得咳嗽。周砚赶紧递过水杯,掌心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,像安抚炸毛的小动物。
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周砚把画架搬到光里,让宋柚坐在藤椅上。“当模特要收费的。”她晃着脚丫,帆布鞋的鞋带松了根,垂在脚踝边晃悠。
“收费标准?”周砚举起画笔,笔尖在她脸上虚虚地描了描。
“一个吻画一小时。”宋柚说完就后悔了,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
周砚的画笔顿在半空,颜料滴在画布上,晕开个小小的橙红色圆点,像颗没说出口的心跳。他放下画笔走过来,蹲在她面前系好她的鞋带,指腹蹭过她的脚踝时,她下意识缩了缩。
“那现在先付定金。”他抬头时,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,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。
风从窗外吹进来,卷着薄荷的清香,掀动了画布的边角。宋柚看着他回到画架前,笔尖在画布上沙沙游走,忽然觉得,原来幸福是这样的——是碗底的溏心蛋,是窗台上的薄荷,是他眼里藏不住的笑意,是此刻画室里流淌的、不慌不忙的时光。
画到傍晚时,画布上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。是她坐在藤椅上的样子,阳光落在她发梢,手里捏着片银杏叶。周砚放下画笔,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,下巴搁在她肩上:“像不像?”
“不像。”宋柚故意说,“把我画胖了。”
“哪里胖了?”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,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明明是刚刚好。”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幅被拉长的画。宋柚转过头,看见周砚颈侧的痣,在光里泛着浅淡的影,忽然想起他画的玉兰,原来最好的画,从来都不用刻意描摹,因为眼里的人,早已刻在了心上。
“明天还来吗?”锁画室门时,周砚的钥匙串上多了个银杏叶形状的挂件,是用昨天那片叶子拓的铜片。
“看心情。”宋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,却被他拉住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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