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衿顺着她的方向望去,见苏清桐正站在廊下,穿着石榴红的宫装,鬓边斜插一支赤金步摇,正与几位贵女说笑。李浚被李欣拉着走近,苏清桐立刻转身相迎,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,目光落在他身上时,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。
"陈大小姐怎么一个人站着?"身后传来顾修远的声音,他手里端着两杯酒,递过来一杯,"方才见你进来,想过来打招呼,却被几位同僚缠住了。"
陈子衿接过酒杯,指尖微凉:"顾公子客气了。"
两人正说着,忽闻一阵丝竹声起,太后的仪仗到了。众人连忙肃立行礼,待太后落座,宴席才算正式开始。席间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,陈子衿却没什么胃口,只偶尔浅酌一口酒。
"听说陈大少爷刚封了将军?"顾修远忽然开口,目光落在不远处与几位武将谈笑的陈子润身上,"真是年少有为。"
陈子衿浅笑:"不过是蒙皇上恩宠。"
正说着,李浚忽然起身离席,往太液池边走去。苏清桐见状,也跟着起身,遥遥缀在他身后。陈子衿望着两人的背影,又看了看手中的酒杯,酒液里映出亭角的飞檐,像个模糊的剪影。
"大姐,你看那是什么?"陈若仪凑过来,指着空中飞起的一盏孔明灯,灯面上写着"寿比南山"四个大字,"是李妹妹放的呢!"
陈子衿抬头望去,孔明灯越飞越高,渐渐融入暮色。她忽然想起去年围场的风,想起那支遗落的白玉笛,又想起方才李浚转身时,袖口掠过的那道金线——原来有些相遇,就像这孔明灯,看着很近,实则隔着万水千山。
宴席过半,太后兴致颇高,让众人以"寿"为题作诗。顾修远提笔写下"瑶池春不老",引得一片称赞。苏清桐也吟了首七律,辞藻华丽,得了太后赏赐的一对玉如意。
轮到李浚时,他却只淡淡道:"臣不善文墨,愿以驻守边关,护我大靖国泰民安,为太后贺寿。"
太后朗声大笑:"好一个为国为民!李将军有此心,便是最好的贺礼。"
陈子衿望着站在殿中的李浚,他身姿挺拔,目光坚定,忽然明白他袖中的金线为何那样耀眼——那不是寻常的绣纹,是刻在骨血里的家国天下。而她与他之间,隔着的从来不是距离,是各自的道。
宴席散时,夜色已深。陈子衿随陈府众人往外走,经过太液池时,见李浚仍站在水边,望着那些渐渐熄灭的莲花灯。他似乎察觉到什么,回头望了一眼,两人目光再次相遇,这一次,他眼中没有了疏离,只有一丝淡淡的怅然,像风吹过水面,漾起又平复的涟漪。
马车驶离宫门时,车轮碾过石板路,发出规律的声响。陈子衿坐在窗边,掀起车帘一角,望见李国公府的马车正缓缓汇入车流,李浚的身影在灯笼光下一闪而过,很快便被夜色吞没。
“小姐,风大。”茗香将一件披风搭在她肩头,“方才宴席上,苏小姐给李将军布菜,您瞧见了吗?”
陈子衿放下车帘,车厢内顿时暗了下来。“不过是席间常事。”她淡淡道,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那枚白玉兰玉佩——这是方才顾修远送来的,说是前几日在古玩铺见到,觉得配她书房的墨砚正好。
马车行至街角,忽然慢了下来。茗香撩开帘布看了看:“像是前面堵了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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