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:日出与回声 (2-1)

青岛的日出比许星洛想象中来得更早。

凌晨五点，窗帘缝隙里已经漏进淡金色的光，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。她盯着天花板数到第三十只羊时，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星沉海发来的消息：“我在楼下。”

许星洛猛地坐起身，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楼下跑。电梯里的镜面映出她乱糟糟的头发，她手忙脚乱地捋了捋，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——明明昨晚才见过，却像隔了一个漫长的世纪。

酒店大堂空荡荡的，星沉海站在旋转门旁，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气。他换了件浅灰色的风衣，没戴帽子，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乱，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，多了些柔和的轮廓。

“等很久了？”许星洛走到他身边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，像是刚洗过澡。

“刚到。”星沉海的目光落在她微肿的眼泡上，“没睡好？”

“有点兴奋。”许星洛实话实说，又觉得太直白，赶紧补充，“毕竟第一次看秋天的海上日出。”

星沉海低笑了一声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：“走吧，去石老人浴场，那边视角最好。”

车开在空旷的沿海公路上，车窗半降着，带着咸味的风灌进来，吹起许星洛的头发。她看着路边掠过的梧桐树，叶子已经黄透了，像一串串金色的铃铛，突然想起高中时星沉海总爱揪她的马尾辫，被老师点名批评时，又会偷偷把自己的作业本塞给她抄。

“想什么呢？”星沉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“没什么。”许星洛转过头，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。晨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他脸上，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，竟有几分温柔。她赶紧移开视线，指着窗外，“那是灯塔吗？”

“嗯，百年的老灯塔了。”星沉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“以前渔民靠它导航，现在成了景点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小时候我们来青岛，你非要爬上去看，结果卡在最后三级台阶不敢动，还是我把你背下来的。”

许星洛的脸瞬间红了：“你怎么什么糗事都记得？”

“因为是你做的。”星沉海说得理所当然，眼神却飘向了前方，耳根悄悄泛起红晕。

石老人浴场的沙滩上已经有不少人，大多是扛着相机的摄影师。星沉海找了块背风的礁石，脱下风衣铺在上面：“坐吧，有点凉。”

许星洛刚坐下，就被他塞过来一杯热豆浆，还是她喜欢的甜口。她咬着吸管，看着远处的海平面，云层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，橘红色的光一点点漫出来，把海水染成了融化的蜜糖。

“出来了！”有人欢呼起来。

太阳跃出海面的那一刻，许星洛屏住了呼吸。金色的光芒铺天盖地涌来，海浪真的变成了金色，像无数碎钻在翻滚。她想起小时候说的傻话，突然笑出了声。

“笑什么？”星沉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，温柔得像被阳光晒过的海水。

“想起我说海浪里藏着星星的事。”许星洛侧过头看他，“那时候你明明觉得我很傻，却还是陪我等了一整晚。”

“因为你说想看。”星沉海的声音很轻，“你说的话，我都记得。”

许星洛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，酸酸软软的。她低下头，假装整理裙摆，却不小心碰到了他放在礁石上的手。两人同时缩回手，像触电一样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。

海浪拍打着礁石，发出哗哗的声响，像在重复着多年前的约定。

“星氏的分公司在黄岛区，离这里有点远。”星沉海率先打破沉默，拿出手机调出地图，“下午我们去那边谈合作，上午可以带你去八大关走走，那边的银杏叶应该黄了。”

“好啊。”许星洛点头，看着他认真规划行程的样子，突然觉得这样的相处也不错。没有囚禁与反抗，没有伤害与怨恨，只是两个重新认识的人，一起看风景，聊工作。

只是她没注意到，星沉海在低头看地图时，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很久，反复放大着八大关的位置——那里有栋老别墅，是当年两家住过的地方，他犹豫了很久，才敢把它加进行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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