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玉沉默片刻,取过一本《北境兵略》,翻开其中一页:“蛮族善骑射,若要劫粮,必是从黑风口突袭——那里地势险峻,守军不足百人,是布防的薄弱处。”他指尖点在书页上的地形图,“但黑风口西侧有片沼泽,骑兵难行,按常理说,他们不该选这条路。”
沈昭华的呼吸顿了顿。黑风口的守军数量,是兵部的机密,连一些老将都未必知晓,温玉一个没落文人之子,怎么会知道?
“你怎么确定守军不足百人?”她追问。
温玉抬眸,目光平静:“去年冬天,我在书铺见过一个老兵,他曾驻守黑风口,说那里寒风刺骨,兵士们常因冻伤减员,朝廷派来的补给也总是迟到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猜,现在的守军只会更少。”
沈昭华的心沉了下去。老兵的话或许是真的,但能将这些琐碎信息拼凑起来,甚至推断出布防弱点,绝非凡人。这温玉,远比她想的要深藏不露。
“陛下,”温玉忽然开口,“若信得过草民,可让镇北侯派人探查暗河。至于内鬼……”他看向沈昭华,“负责粮草押运的官员,是吏部尚书的远房侄女吧?”
沈昭华猛地抬头——这事连很多朝臣都不知道!
温玉却像是没看见她的震惊,继续道:“谢公子前日去了吏部尚书府,回来时袖中露出半张字条,上面似乎写着‘黑风口’三个字。”
沈昭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谢临砚?那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,竟会与内鬼勾结?
“你为何要告诉朕这些?”她声音冰冷,带着审视。
温玉低头,看着那本破旧的舆图:“家父曾说,食君之禄,担君之忧。草民虽无俸禄,却也知国难当头,不该藏私。”他顿了顿,抬眸时眼中映着阳光,“何况,陛下留了草民的画,草民总该有所回报。”
沈昭华望着他清俊的脸,忽然笑了。这温玉,看似疏离,实则比谁都通透。他知道什么该说,什么该藏,更知道如何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把刀。
“你很好,”她转身走向门口,“这书铺,朕记下了。”
出门时,门槛上的老者又抬头看她,笑了笑:“姑娘买的书,记得常看。”
沈昭华回头,见温玉站在柜台后,正低头继续修补舆图,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,竟有种说不出的沉静。她忽然明白,这看似普通的书铺,藏着的或许不是旧书,而是能撬动朝局的暗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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