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地下室 (2-1)

晨雾褪去后，阳光斜斜地洒进走廊，照在那扇贴着符纸的浴室门前。门缝里渗出的水迹已经干涸，但那股潮湿的霉味依旧缠绕在空气中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在地板下。

“水迹不是漏出来的。”于缈缈蹲下身，指尖轻轻擦过地面残留的水痕，指腹上沾了一点灰白的墙皮屑，“是它故意留下的。”

“它想让我们跟着走。”艾云飞低声说。

“那就走。”顾长歌说。

几人沿着水迹的方向一路推进，直到走廊尽头，墙角的裂缝中传来低沉的钟摆声——一下，一下，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心跳。

“这声音……”于菲菲皱眉，“好像在哪里听过。”

“在井底。”于长全提醒她，“你不是听见了响指声吗？”

“对，但不是响指。”她喃喃，“是钟摆。”

艾云飞取出相机，打开闪光灯朝裂缝里照去。一道暗门的轮廓在光下显现出来，门边的砖缝间，残留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墙皮屑。

于菲菲伸手去碰，那些墙皮屑竟微微泛出光来，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。

“是我。”她低声说，“是我打开的。”

“那就继续。”顾长歌推开门，一股冷风扑面而来，带着一股铁锈与腐土混杂的气息。

门后是一条狭窄的楼梯，向下延伸，看不见尽头。

钟摆声越来越清晰，像是有人在黑暗中轻轻摇晃着一座巨大的金属钟。

楼梯尽头，是一间地下室。

空间不大，四壁斑驳，墙上布满霉斑与水渍，地面是用红砖铺成的，有些砖块已经碎裂，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，像是干涸的血。

正中央，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钟摆。

它由一根铁链垂下，末端是一个沉重的金属球，表面锈迹斑斑，正缓慢地来回摆动。每一次摆动，都会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界限。

“奇数秒和偶数秒。”顾长歌盯着手机计时器，“它把这里分成了两个区域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于长全问。

“你要是踩在错误的区域里，倒计时会加速。”艾云飞解释，“我们得按照节奏走。”

“就像跳舞。”于纤纤轻声说，语气里竟有一丝轻松。

“但跳错一步，可能就跳进了坟墓。”顾长歌补充。

几人站在门口，没人敢先动。

“我来。”于纤纤迈步向前，高跟鞋踩在砖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她踩进钟摆划出的区域，刚好是奇数秒。

钟摆继续摆动，没有异状。

“跟上。”她回头。

顾长歌紧随其后，接着是艾云飞与于长全。

于缈缈最后一个踏入，钟摆的影子扫过她的脚尖，像是在确认她的到来。

“快点。”于长全催促。

于纤纤点头，继续向前，高跟鞋的鞋跟却突然卡在砖缝里。

“糟了。”她低头一看，鞋跟陷进了砖缝，动弹不得。

钟摆的节奏开始加快，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，变得粘稠。

“快帮我！”她低声喊。

于长全蹲下身，掏出瑞士军刀，迅速割断鞋带。

“脱掉！”他说。

于纤纤咬牙扯下鞋子，赤脚跳出来。

她低头看鞋跟，上面竟包裹着一层粘液，青灰色的，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某种生物的分泌物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她皱眉。

“不是普通的粘液。”于缈缈蹲下身，用纸巾轻轻刮了一点，“像是……活体组织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艾云飞问。

“这地下室……可能有生命。”她说。

“别废话了。”顾长歌打断，“我们得继续走。”

几人继续前进，穿过钟摆区域，来到地下室最深处。

那里，有一张破旧的木桌，桌上散落着几枚生锈的钥匙，还有一个老式怀表，表盖已经打开，指针停在三点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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