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哗啦”一声,玻璃四溅。他蹲下,从碎片中挑出一片曲面较大的,边缘磨得光滑。他没说话,把镜片递给顾长歌。
顾长歌接过,下意识调整角度。
第一眼,镜中映出的是他自己——站在床边,手里拿着镜片,神情凝重。
第二眼,镜面偏转,映出的却是他蹲在血池边,手指即将触碰棺材的瞬间。画面清晰,连他袖口磨损的线头都一模一样。
他猛地移开镜片,心跳撞在肋骨上。
再试一次。这次他把镜片斜对天花板。
镜中,他正举着手机拍摄红轿,雨水顺着发梢滴落,手指在快门键上颤抖。
他僵住。
第三次,他把镜片放在床头柜边缘,让反射角贴近死角。
画面变了。
他看见自己站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,手里握着一把匕首,刀尖正刺入某人胸口。那人背对着镜头,穿着黑色风衣,身形瘦削。而“他自己”脸上没有表情,眼神空得像被抽干了意识。
镜片从他手中滑落,砸在地板上,发出清脆的响。
于缈缈突然伸手,抓住门框边缘。她的指甲沿着那道划痕轻轻刮动,节奏再次浮现:…—… / —……
艾云飞站在门口,怀表贴在耳侧。秒针依旧以3.14秒的间隔跳动,可他发现,每一次震动,表盘背面的金属盖都会微微发烫,像是内部有电流通过。
顾长歌弯腰去捡镜片。
指尖即将触到玻璃的刹那,镜面突然映出第四幅画面——
他正把匕首拔出来,血顺着刀刃滴落,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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