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：左手与银河奖 (3-2)

他们没想到还有第二个奖项——评委会临时增设的“银河奖”，表彰“对传统工艺的突破性传承”。

白予程站在领奖台上，看着大屏幕播放师父二十年前参赛的录像。那时的师父双手健全，正在用独创的“海浪纹”裱花技术惊艳全场。

“这个奖……”他嗓子发紧，“应该属于我师父。”

评委主席却摇头：“我们表彰的不是技术，是‘残缺中的完整’。”他举起“冰火极光”的设计图，“就像你的作品，裂缝里藏着银河。”

回青屿镇的飞机上，白予程把奖杯塞进祁暮的背包。

“干嘛？”

“先放灯塔咖啡馆展览三个月。”白予程压低帽檐，“等师父忌日……再埋到他最喜欢的盐矿悬崖边上。”

云层在舷窗外铺成一片纯白。祁暮忽然说：“Anna曾经想开家悬崖咖啡馆。”

白予程转过头。

“她说要在每杯咖啡里加一颗星星。”祁暮望着云海，“现在想想，大概就是你做的这种。”

空乘送来两杯热可可。白予程往祁暮那杯插了根搅拌棒，轻轻一敲——可可表面的奶盖立刻裂开，露出底下蓝色的蝶豆花分层。

“像吗？”他问。

祁暮看着杯中荡漾的“微型银河”，很久才“嗯”了一声。

4

得奖后的连锁反应比预期更猛烈。

青屿镇突然挤满扛摄像机的记者，灯塔咖啡馆的预约排到三个月后。最离谱的是某网红博主，硬说“冰火极光”能治脱发，直播时当场吞了三个。

“得限流了。”祁暮看着监控里踩塌花圃的游客，“再这样下去……”

白予程突然从厨房探头：“快看本地新闻！”

电视上正在播放镇长讲话：“……依托青屿镇盐矿与‘星空烘焙’品牌，正式申报‘世界美食文化遗产’……”画面切到灯塔咖啡馆的航拍镜头，招牌下方多了一行小字：“James & 林师父纪念店”。

“你申请的？”白予程瞪大眼睛。

祁暮摇头：“苏晓上周偷偷提交的材料。”

他们同时转头——苏晓正躲在吧台后啃“银河奖”造型的翻糖饼干，假装没听见。

5

热潮褪去后的某个深夜，白予程在仓库发现了一箱旧物。

泛黄的明信片里夹着张照片：年轻的师父站在巴黎铁塔前，右手搂着穿厨师服的男人，两人举着相同的奖杯大笑。背面写着：「阿程，如果将来你遇到想揍又舍不得揍的人，就带他来这个位置看日出。」

“这是……James？”白予程指着照片。

祁暮擦拭咖啡机的手顿了顿：“他们年轻时一起留过学。”

“后来为什么……”

“理念不合。”祁暮放下抹布，“J追求绝对纯粹，师父却相信‘缺陷本身就是风味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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