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(3-2)

"首先，最简单的鱼。"周沉拿出一张蓝色方纸，动作缓慢而清晰地开始示范。简瑶注意到他的声音虽然不大，但异常清晰，每个步骤都配合手上的动作，让孩子们能轻松跟上。

她忙着分发纸张，帮助动作慢的孩子，维持秩序，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到周沉身上。站在孩子们中间的他，表情生动得不可思议——微微蹙眉示范复杂步骤时的专注，看到孩子成功时的赞许眼神，甚至偶尔闪现的腼腆笑容，都与平日图书馆里那个沉默的影子判若两人。

"老师！我的鱼不会游泳！"一个小女孩举起歪歪扭扭的作品。

周沉蹲下身，认真检查："这里折反了。"他的手指灵巧地调整纸张，"看，现在它可以游了。"

小女孩开心地尖叫，扑上去抱住周沉的脖子。他明显僵住了，但很快放松下来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。这个画面让简瑶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。

活动进行到一半，周沉开始教稍复杂的海龟。一个约莫七岁的小男孩屡屡失败，开始发脾气把纸揉成一团。简瑶正准备过去，却看见周沉已经蹲在男孩身边。

"我第一次折这个，"她听见周沉说，"用了十三张纸才成功。"

男孩眨着泪眼："真的吗？"

周沉点头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皱巴巴的小狗折纸："这是我最早的作品，很丑对吧？"

男孩破涕为笑："像被车压过的青蛙！"

周沉也笑了，眼角泛起细纹："所以不要放弃。要再试一次吗？我帮你。"

简瑶站在原地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轻轻颤动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周沉——温柔、耐心，甚至有些幽默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和孩子们身上，镀上一层金边，像一幅活过来的油画。

两小时的活动延长到了两个半小时。结束时，每个孩子都带着自己的折纸作品，兴奋地向家长炫耀。几位家长特意过来感谢周沉，称赞他的耐心和技巧。周沉只是点头，耳根通红，但简瑶能看出他眼中的满足。

"太成功了！"最后一位家长离开后，张姐激动地说，"孩子们都不想走！周沉，没想到你这么擅长和孩子相处。下个月还有一场，你一定要来！"

周沉微微点头，等张姐走远后，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墙上。

"累坏了？"简瑶递给他一瓶水。

"比整理一周的书还累。"周沉接过水，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，"但...还不错。"

"何止不错！"简瑶忍不住说，"你简直太棒了！看到那个小女孩抱你的时候了吗？还有那个小男孩——"

周沉突然看向她："谢谢你。"

"嗯？"

"如果不是你推荐我..."他低头拧着瓶盖，"我永远不会做这种事。"

简瑶的心跳突然加速："那...你会参加下个月的活动吗？"

周沉沉默了一会，点点头："如果你也在。"

这句话像一颗糖果，在简瑶心里化开，甜得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。两人开始默默地收拾活动后的场地，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改变了，变得轻盈而温暖。

整理到最后，简瑶在桌底发现一只被遗落的小章鱼折纸，触须精巧地卷曲着。她笑着把它递给周沉："这是你的作品吧？"

周沉接过章鱼，手指灵巧地调整了一下触须："送给你。"

简瑶小心地接过，生怕弄坏这精致的礼物："谢谢，我会好好珍藏——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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