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(3-2)

回家的路上，简瑶的思绪乱成一团。如果去找周沉，就意味着违抗母亲的命令；如果不去...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子。床下那个纸箱里的碎片突然变得无比沉重，每一片都在谴责她的冲动和愚蠢。

晚饭时，母亲谈论着下周的模拟考试，父亲偶尔附和几句。简瑶机械地往嘴里送饭，味同嚼蜡。

"瑶瑶，"母亲突然问道，"你最近没再去图书馆吧？"

简瑶的筷子停在半空："没有。"

"很好。"母亲满意地点头，"你的数学成绩已经开始回升了，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。"

简瑶盯着碗里的米饭，突然想起周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："书比人坚强，晾干后最多有点皱纹，但故事不会变。"那些被她撕碎的折纸和日记，真的能像书一样被修复吗？

回到房间，简瑶从床底下拉出那个纸箱。碎片静静地躺在里面，像一场微型雪灾后的现场。她小心地捧起一把——这里是一片鲸鱼的尾巴，那里是她画的周沉侧脸的一角...

手机突然震动，是小满的信息："紧急情况！沈芊说周沉和他爸大吵一架，被禁足了！好像是因为图书馆的事！"

简瑶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不知如何回复。周沉和他父亲吵架？因为图书馆？因为她吗？

窗外传来轻微的"嗒"声，像是有什么东西碰到了玻璃。简瑶起初没在意，直到声音再次响起。她拉开窗帘，差点惊叫出声——一只发光的纸鲸鱼悬浮在窗外，系在一根几乎透明的鱼线上，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。

简瑶颤抖着打开窗户，小心地捧起那只纸鲸鱼。它比周沉以前的作品都要大，背部有一个小小的开关。按下后，鲸鱼内部亮起更强烈的蓝光，映亮了鱼线上系着的一个小纸卷。

简瑶解开纸卷，上面是一行工整的字："拉上来。"

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。环顾四周，夜色已深，院子里空无一人。她开始小心地拉动鱼线，线那头似乎有什么重量。随着鱼线一点点上升，一个扁平的包裹渐渐出现在视野中——那是一本手工装订的小书，封面用蓝色丝线绣着"第七夏"三个字。

简瑶颤抖着取下书，鱼线随即轻轻收回，消失在夜色中。她关上窗户，坐在床边，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。

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美的水彩画——一片浩瀚的海洋，中央有一只小小的纸鲸鱼。旁边写着："从前，有一只纸鲸鱼，生活在最深最蓝的海里。"

简瑶屏住呼吸，翻到下一页。这一页有一个立体的折纸珊瑚礁，旁边是文字："纸鲸鱼很孤独，因为它怕水。所有的鱼儿都嘲笑它：'你是一只鲸鱼，怎么会怕水呢？'"

接下来的每一页都有精巧的折纸机关——可以拉开的深海峡谷，轻轻晃动就会"游动"的鱼群，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灯塔，灯光是用真的LED做的。故事讲述了纸鲸鱼如何在海洋中孤独地游荡，如何羡慕那些不怕水的鱼儿，如何被洋流推来推去却不敢反抗。

翻到中间一页时，简瑶的呼吸停滞了——这一页的立体场景是图书馆的青少年区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折纸小女孩，正专注地看书。那个小女孩有着棕色的长发和蓝色的裙子，旁边写着："有一天，纸鲸鱼遇到了一个女孩。女孩不怕水，但她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箱子里。"

简瑶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折纸小女孩，眼眶开始发热。她继续往后翻，故事讲述了纸鲸鱼如何每天游到图书馆，如何为女孩创造光影海洋，如何收集99种海洋生物想要送给女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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