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好了!"明月后退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,"像不像火山口?"
确实像——红药水涂得乱七八糟,边缘还晕出淡淡的粉色。星辰正要说话,阁楼突然传来一声闷响,接着是断断续续的钢琴声。
明月睁大眼睛:"你爸爸在家?"
星辰点点头。父亲最近很少去夜总会演出了,整天关在阁楼练琴。琴声总是弹到《梦中的婚礼》中间就戛然而止,然后是一声酒瓶砸在墙上的脆响。
明月轻轻碰了碰他的手:"我们去树屋吧?我带了新的《哈利波特》。"
树屋是他们在梧桐巷中间那棵老槐树上搭的"秘密基地",其实只是个垫着旧毯子的木板平台,但足够两个孩子并排躺着看书。这天下午,明月声情并茂地读着"魁地奇比赛"的章节,星辰则盯着树叶间隙里的天空。
"你觉得......"星辰突然开口,"如果哈利波特用魔法修好他父母的照片,他们能活过来吗?"
明月合上书,思考了一会儿:"不能吧。我妈妈说,死去的人就像......"她指了指槐树下的蚂蚁群,"就像蚂蚁搬走的糖,再也找不回来了。"
阁楼的琴声又响起来,这次弹的是《献给爱丽丝》,但每小节都会错一个音。星辰想起上个月外婆的葬礼,父亲弹这首曲子时把黑键按成了白键,宾客们面面相觑。
"星辰。"明月突然坐起来,"我给你看个东西。"
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铁盒,打开后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糖纸,按颜色排列得像彩虹。
"一百二十八张了!"她骄傲地说,"昨天小卖部阿姨给了我新的荔枝糖纸。"
星辰凑近看,发现每张糖纸都抚得平平整整,有些还用透明胶补过撕裂的地方。他突然想起什么,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五毛钱纸币。
"给。"
明月愣住了:"这不是你买冰棍的钱吗?"
"我们可以买两颗糖,"星辰说,"这样你就有第一百三十张糖纸了。"
明月的眼睛亮了起来,但随即又黯淡下去:"可是你的膝盖......"
"我能跳着去。"
最终他们还是一起去了。星辰扶着明月的肩膀单脚跳,明月举着五毛钱像举着火炬。小卖部的王奶奶多给了他们一颗糖,还送了根冰棍让两人分着吃。
回程时突然下起雨。他们躲在杂货铺的屋檐下,看着雨水在石板路上砸出一个个小坑。冰棍化得很快,明月赶紧舔了舔快要滴落的部分,结果蹭得鼻尖都是橙子味。
"你脸上有冰棍。"星辰说。
"哪里?"
他伸手想指,却鬼使神差地用拇指擦掉了她鼻尖的黏腻。明月的皮肤比想象中柔软,带着雨水的凉意。两人都愣住了,然后同时红了耳朵。
雨越下越大,杂货铺的收音机里,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暴。
雷声在晚饭后如期而至。
星辰蜷缩在床上,用枕头压住耳朵。每次闪电过后,他都在心里默数,数到三雷声就会炸开——父亲教过他这个方法,说提前知道雷声什么时候来就不怕了。
但今晚的雷特别近,仿佛就劈在院子里。数到二时,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。
"星辰!"
是明月的声音。星辰掀开窗帘,看见她穿着雨衣站在院子里,怀里抱着什么东西。又一记闪电划过,照亮她苍白的脸。
后门吱呀一声打开时,明月已经淋得半湿。她的雨帽被风吹掉了,头发贴在脸上,怀里居然抱着那只叫小白的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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