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助理发来的消息:“徐总,投资人提前到了,现在在会议室等您。”
我看了眼镜面屏保,那张脸比刚才更冷了几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我把领带重新系好,拿起西装外套,最后看了一眼那本摊开的日记。
“……替我完成它吗?”
我低声重复了一遍,像是问他,也像是问我自己。
手机震动还在继续。
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点,像是看着某种无声的催促。指尖残留着纸张边缘的毛刺感,掌心那道掐痕又开始隐隐作痛。咖啡渍已经漫过策划案边角,褐色痕迹正缓慢爬上日记本的封皮。
我弯腰时碰到了桌沿。
膝盖磕出闷响,像是提醒我这个动作有多久没做过。抽屉里躺着半盒薄荷糖,锡纸剥开时发出细碎的裂响。我记得他总在画板旁放一罐,说苦涩颜料需要甜味中和。我把糖含在舌尖,凉意顺着喉咙往下走,却在胸口撞上一团滚烫的东西。
手机又震动了一次。
助理的名字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。我伸手去拿外套,袖口扫过键盘,显示屏突然亮起新消息提示。是五年前的今天发的邮件,标题写着“画廊选址确认”。发件人那一栏,罗奕的名字安静地躺在那里,永远不会再跳动。
窗外有风。
百叶窗叶片轻轻摇晃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。我忽然想起他说要装落地窗时,我反对得厉害。我说阳光会晒坏画作,他说那正好让颜料跟着季节变色。现在那些画还锁在库房里,每幅背面都有他歪歪扭扭的签名,像少年时写在我课本上的涂鸦。
手机第三次震动。
我按下电源键,黑暗吞没了屏幕。指尖悬在通讯录上方,停顿了两秒,最终拨通了号码。听筒里传来沙沙电流声,像是隔着漫长的时光才传来回应。
“喂?”
声音比我想象的还要清晰。
我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些,听见自己说:“把投资人会议往后推一小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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