录音棚 (2-1)

时亦寒浅笑一声，将耳机搭上。

　　因为只是草稿，所以显得很简陋，但是也足够出彩。

　　前奏由古琴开头，忽然加进来的竹笛声，像少年拿起竹叶随意吹的调子。

　　竹笛贯穿全首曲子，鼓点轻敲。让人眼前仿佛呈现出一位少年。

　　在接近高潮的时候，乐器骤停半秒，竹笛一声清越滑音划破寂静，所有乐器配合将音乐推向高潮。

　　在中间掺杂了女声哼唱，大概是她自己录的。

　　这是已经是一段很好的编曲，再稍加修改，就已经完全到了出歌程度。

　　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作词，演唱都做的很好，不然掉到哪一方面都可能会被粉丝追着骂。可是巧了，他时亦寒这两方面都不差。

　　不过能在有限的时间内，编出这么好的曲子，闻书雪能力的确出众。

　　“闻老师，可真会给我出难题。”时亦寒笑了笑，

　　不过，我很喜欢。

　　闻书雪勾了勾唇:“哪里哪里？对于时老师来说，轻而易举的事。哦，对了。听完以后，你觉得哪里要改？”

　　时亦寒摘下耳机，指尖还在桌沿无意识地敲着刚才的鼓点节奏，桃花眼弯着，却藏着几分认真。

　　“难题才有意思，不是吗？”

　　他往前倾了倾身，桌上的草稿纸被带起的风掀动一角

　　“前奏的古琴可以再沉半分，像石头投进深潭的第一声响，可以给接下来的竹笛做铺垫。”

　　闻书雪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，抬眼时，撞进了他盛满星光的眼，那感觉就像刚才曲子里那声清越的笛音，亮得晃人。

　　“还有中间那段女声哼唱，”他指尖点了点草稿上标注“间奏”的地方，“气声再收一点，像风擦过耳边说的话，现在有点太亮了，盖过琵琶的细弦了。”

　　说到这儿，他忽然笑了，带着点惯有的漫不经心：“不过……也可能是我听的时候太走神，总觉得那声音离得太近。”

　　他说话的时候，好像拿着根羽毛在她的心间挑拨了一下，怪撩人的。

　　闻书雪耳尖微热，垂眸翻了页纸：“知道了，我回去调整。”

　　“别啊，”时亦寒伸手按住她的笔，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，像羽毛扫过，“不如现在改？我带了便携录音设备，你哼一遍调整后的，我试试合不合拍。”

　　他眼里像是盛着期待，像等着拆糖纸的少年，全然不见刚才分析编曲时的冷静。

　　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，落在他微敞的领口，也落在闻书雪握着笔的手上。

　　她忽然想起曲子里那个骤停的半秒。

　　“……好。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落在空气里，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
　　时亦寒眼底瞬间盛满笑意，利落地打开背包。

　　而闻书雪没告诉他，刚才他说话时，她的心跳，比曲子里最烈的鼓点还要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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