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八章 夜阑人静，尾尖藏忧 (2-1)

夜色像墨砚里的浓墨，缓缓晕染开。

塔楼的房间里，烛火摇曳，映着两道依偎的身影。雪奈靠在凯怀里，龙尾蜷在两人之间，偶尔轻轻扫过他的手背，带着冰凉的试探。白天在训练场的激烈早已褪去，此刻她的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，还有不易察觉的忧虑。

“还在想龙性反祖的事？”凯的指尖梳过她银白的长发，圣光在发间流转，像撒了把碎星，“老祭司说，第一次反祖最烈，往后会慢慢适应。”

雪奈往他怀里缩了缩，下巴抵着他的锁骨，声音闷闷的：“适应？适应自己变成失控的怪物吗？” 她想起刚才在训练场，那股差点灼伤凯的暴戾，心底就一阵发紧——那不是她，至少不是她想成为的样子。

凯的动作顿了顿，捧起她的脸，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。烛火在他眼底跳动，映出一片认真：“你不是怪物。”

“我是。”雪奈别过脸，声音带着点自嘲，“我会失控，会变得暴躁，会……” 她没说下去，但凯懂她没说的话——会变得不像自己，会成为他的负担。

凯低头，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水汽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：“雪奈，你记不记得在沉星谷，你为了救我，宁愿被暗影灼伤？那时候的你，勇敢又坚定，一点都不怪物。”

“那不一样……”

“没什么不一样。”凯打断她，指尖抚过她脸颊的龙鳞，冰蓝色的鳞片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，“不管是沉星谷的你，还是现在的你，都是我的雪奈。会害怕，会不安，会有小脾气，这样才真实。”

雪奈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暖暖的。她看着凯认真的眼神，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温柔，突然觉得，那些关于“怪物”的担忧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
“谁、谁要你说这些……”她别过脸，声音带着点慌乱的颤，龙尾却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，越收越紧，像怕他跑掉似的。

凯低笑，任由她缠着自己，指尖在她的龙尾上轻轻摩挲。雪奈的龙尾很软，鳞片细腻，像上好的冰丝，只是此刻微微发颤，暴露了她的不安。

“以后龙性反祖时，我会一直在。”凯在她耳边轻语，声音低沉而坚定，“我会帮你压制，会陪你度过，不会让你一个人。”

雪奈的呼吸猛地一滞，眼眶瞬间红了。她猛地转身，紧紧抱住凯的脖子，把脸埋进他颈窝，像只找到了安全港湾的小兽。“凯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所有的高傲和伪装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。

凯轻轻拍着她的背，让圣光慢慢淌进她的身体，也淌进她那颗被不安填满的心。窗外的风掠过树梢，带来夜露的清凉，烛火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晃动的影，像一首无声的歌。

隔壁的房间里，灵蝶正帮阿禾整理药箱。阿禾的指尖在药瓶上轻轻划过，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。“雪奈姑娘好像很难过。”她小声说，带着点担忧。

灵蝶从身后抱住她，下巴搁在她肩上，呼吸拂过她的耳廓：“有凯在，没事的。” 她的指尖划过阿禾的腰侧，带着点调皮的痒，“倒是我们，是不是该做点什么，让气氛活跃起来？”

阿禾的脸颊瞬间红透，像被月光晒红的苹果，转身时撞进灵蝶怀里，鼻尖碰到她的下巴，带着淡淡的草药香。“灵、灵蝶姐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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